君无彧

在我爱的路上闭目狂奔。|君勿忘,汪汪汪。等狗富贵富贵中。

【海荧卡】后来者居上

#男狐狸精竞技场(也没有很狐狸精),现pa,校园,包甜1.3W字

#非典型修罗场,钢铁直妹,所以没有赢家(不是)

#祝大家抽卡都出货,反正我的抽卡已经挂了

先来后到和后来居上,到底哪一个更有说服力?




艾尔海森好久没有见过那个名义上的合作者和学长,卡维了。原本他们合作了同一个项目,于是教令院特地给他们批了一套学生公寓套间,算是“对学者的小小恩惠”,不过艾尔海森知道卡维自己还有房子,所以卡维几乎没有住进来过。后来,合作项目结束后,卡维也没有对房子行使他一半地占有权,甚至在签房屋转让书那天都没有到现场,屋子就变成了艾尔海森个人的财产。


艾尔海森抬眸,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看着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前的卡维,没有退开的意思:“你来做什么?被扫地出门了?”


没想到卡维这次没像过去那样,一开口就跟点了根炮仗似的,而是讪讪一笑:“我的房子借我朋友住了,我在这里暂住一下。”


“朋友?”艾尔海森挑眉,“不能和你朋友一起住?”问罢,艾尔海森的脑子立刻出现了解释,那位朋友,可能是一位“女性朋友”。


果然,卡维的嘴里藏不住什么东西。他的笑容像是腼腆,像是炫耀,甚至艾尔海森还品味出了一些诡异的甜蜜。卡维伸手摸了摸后脑勺,说:“是我一位学妹,因为最近和我有项目合作,所以暂住在我家。”


艾尔海森挑眉。因为竟然有人愿意和卡维合作,毕竟上一次他和卡维合作时,可谓是吃尽了苦头,甚至到项目后期,卡维还消失了好几天,要不是早就在前期准备好了一切资料,艾尔海森都没有信心将项目收尾。


自那之后,他就把卡维列入了项目合作黑名单。


不过,艾尔海森也没有深入窥探他人隐私的想法。他向卡维表示,既然房屋已经成为艾尔海森个人所有,那卡维需要支付相应的租金才能入住他的房子。


“行行行,合同什么的我晚上来看。现在我要去和她吃午饭了,行李箱我放这里,艾尔海森你别乱动。”卡维见艾尔海森松了口,将箱子往门里边一放,对着艾尔海森客厅里的镜子理了理头发和围巾,转身急匆匆就走了。


艾尔海森靠着沙发背,看着卡维那副急匆匆的模样,有点好奇他的合作对象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让心里只有所谓的“建筑浪漫”的卡维挂心至此。




这个谜题解开只用了三天时间。因为就在卡维住进他屋子的第三天,一道不疾不徐的敲门声传进艾尔海森的耳朵里。彼时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放松疲惫的双眼。因为无人打扰,他将耳机摘了下来,才能听见这道敲门声。


此刻的敲门节奏和卡维那种催命的方式截然不同,艾尔海森将茶杯放在茶几上,起身,穿上拖鞋去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是一位他不认识的年轻女性,说年轻甚至还有些不贴切。她的身高只到他胸口,脸上还有浅浅的酒窝,看起来像一位女高中生。金色短发垂落在肩膀上,活泼俏皮。她单肩背着一只帆布包,A4纸的边缘从包里漏出来,长期翻阅的角打着卷儿。


她看见艾尔海森,没有吃惊,只是略微抱歉地一笑:“打扰您休息真是不好意思,请问卡维学长在吗?”


艾尔海森看着她,沉默片刻,回答道:“卡维已经两天没过来了。我还以为他又住回他自己屋子了呢。”


来者这才有点吃惊,还有点担忧。最后她向他道谢,然后有些为难地开口:“不知道方不方便留你一个联系方式,如果他回来了,请务必立刻联系我。”


“可以。”艾尔海森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扫了扫她的二维码,然后询问道,“该怎么称呼?”


“荧,我叫荧。”她冲他浅浅一笑,“你呢?”


艾尔海森勾唇浅笑。他不清楚她是真不知道还是为了客套而将答案藏在心里,做出一副平等交换信息的模样。“我叫艾尔海森,知论派博一在读。”


没想到荧却是实打实吓了一跳,她在手机上打下了艾尔海森和博一两个备注,一边说着:“卡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就是艾尔海森,他只告诉我他去一个学弟家借住。”她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向他伸手:“幸会幸会,久仰大名,艾尔海森学弟。”


艾尔海森看着她伸出来的手,也怔了一下。看起来不是她知道装作不知道,而是卡维那里对她捂实了口风。不过她开口称呼他为学弟……


他象征性地握了握她的手:“荧……学姐是卡维的同学吗?”


“不是不是,我是来须弥教令院交流的学生,今年博二,所以擅自称呼你为学弟;如果让你感觉冒犯的话,真是对不起。”她讪讪地笑,伸手摸了摸脑袋,将她本就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摸得更乱,还有一根翘了起来。


“称呼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只要能清楚区分我与别人就好。”艾尔海森摊手,他正想问她要不要进去坐坐,毕竟现在是十二月,外边寒风凛冽,即便是在楼道里,站久了也有点冷。家里有暖气,还有热茶,如果她有需要的话,可以进去暖暖身子。


结果还没开口,他就和电梯里出来的人对上了视线。消失了两天的卡维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纸袋,目光只在艾尔海森身上停留了一秒不到,立刻放去了荧身上。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搂着荧的肩膀,将她向后一拉,拉离艾尔海森面前。


“学妹,不要和这个人走得太近。他脾气差得很,说话又难听。走,我们回家。”卡维低头对着还被他卡在怀里的人说话,那副语气轻柔温和,仿佛荧刚才是真的被艾尔海森凶了一顿。


“卡维学长?”荧仰头看着他,头发在他胸前蹭得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凌乱,黏在他的毛衣上,在卡维看来就像一只金色的炸毛小猫。在看她的瞬间,卡维的臭脸立刻笑靥如花:“学妹,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甜点,走吧,我们回家喝茶去。”


然后,他拉着荧向楼下走去。荧想起被她和卡维晾在一边的艾尔海森,本想回头和他说一声不好意思和再见,却发现门早就被关上了。


明明是她去麻烦人家,结果把人冷落在一边。荧觉得有些良心过不去,于是下午在微信上准备了一段道歉的话语,忐忑地发给这个第一次见但久仰大名的天才学弟。


结果手机只安静了几分钟,她就收到了回复。


[艾尔海森(博一):你不需要道歉。]


荧放下手机,看着面前还在喝茶的卡维,不由得感叹道:“卡维,你那个学弟人挺好,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呀?”


没想到这一句话让卡维气急败坏起来,他放下手里的玻璃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荧,你别被这家伙的脸骗了。艾尔海森就是那种笑面虎,而且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如果你觉得他人好,那你一定是对他了解不够。”


荧看着面前有些激动的卡维,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答:“好,好。卡维,你先把嘴巴里的小蛋糕咽下去吧,我都怕你噎着。”




他们吃了一顿愉快的下午茶,然后卡维向她解释了为什么这两天会突然离开须弥去沙漠。“多莉某块建设用地开工的时候挖到了沙漠遗迹,她说工期很赶,希望我能尽快过去一趟,所以我只来得及和你在微信上说一声。让你担心,真是不好意思……”卡维低着头,向她解释道,“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但是怕会影响到你上课和工作,所以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和你解释。”


荧想起了她和卡维的聊天框里那几句简短但诚挚的解释与道歉,明白这不是他故意涮自己,而是真的太忙,忙到抽不出时间来整理词措向她好好道歉。她看着面前垂头丧气、低着头的人,像是看见了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大金毛,在认错后希望得到谅解的那种,哑然失笑:“学长何必那么见外。如果以后有事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你也知道我现在跟着项目,没有别的事情,电话我都会接。”


她看见卡维抬头的一瞬间,他的眼睛亮闪闪的:“所以,以后我都可以打你电话吗?”


荧毫不犹豫地点头。电话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消息更快地流传。在没有其他事务影响的情况下,荧会更喜欢使用电话交代事情,方便高效及时确认事情准确性。


“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打你电话吗?”卡维的声音里情不自禁带了些许期待。


荧抿嘴笑出声:“当然可以啦。反正你打电话过来,电话费你出。”


卡维突然低头,双手放在茶几上,十指交扣,两个大拇指上下变更位置:“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坐在对面喝茶的荧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位学长的表情发生的变化。


喝完下午茶,分享了一下成果和近期项目进度之后,卡维准备离开。送他出门时,荧有些忧虑:“学长,我一直借住在你家里,害得你去别人家借宿还要付房租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也付房租给你?”


卡维站在楼梯口,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我又不是艾尔海森那种缺德家伙,你安心住着就好。”


“真的不需要吗?”荧想起卡维不久前和她提起过的最近手头有点紧这件事,依旧有些放不下自己对他造成困扰这块心病。


卡维走在前边,一步步走到了空地里,看着跟在他身后的荧,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会下小雪。他突然向荧招了招手,在她停住脚步后,问她:“我只要一个拥抱,作为我们久别重逢的礼物行不行?”


荧哑然失笑:“明明才两天不见。”


“抱不抱嘛。”卡维俯身,张开双手。


荧笑着上前,对自己这位学长时不时蹦出来的幼稚行为无可奈何,只能轻轻抱了抱他。


“不说点什么?比如欢迎我回来什么的?”卡维却比她抱得用力,甚至没有立刻松开的打算。


“呃……希望我们早日结项?”荧愣了一下,心想就两天没回来,也不必弄得好像十年没见一样煽情吧?结项才是第一要务。


卡维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揉了揉荧的脑袋,松开她:“行吧,只要你想说,说什么都好。”





艾尔海森听着再次响起的,杂乱无章还有点没耐心的敲门声,故意晾了几分钟,几分钟后才姗姗来迟地打开了门。


当他看见站在门口的是卡维而不是上午那个少女时,他心里没由来地轻轻失落一下,随即又淹没在洪流般的平静之中。


“怎么又来了?”艾尔海森想起上午卡维搂着她的脖子拉着她走那副模样。问道。


卡维瞪了他一眼,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地说道:“等我追到她之后我再搬回去。在那之前,还不行。”


意料之中的答案得到了艾尔海森嗤之以鼻的笑声。


“你笑什么,艾尔海森?”卡维被这一声笑声弄得有些烦躁,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最好离艾尔海森远远的,这样才能减少将荧暴露在艾尔海森面前的风险。虽然他过去从来没有见过艾尔海森对哪一位女性,甚至说对哪一个人产生过浓厚兴趣,但本能却在告诉卡维,一定要提防艾尔海森。


“我在笑怎么会有人傻到答应和你在一起。”艾尔海森回头,目光像是击碎玻璃的锤子,不给卡维留一丝体面,“不好意思,你们俩的感情,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以后谈情说爱不要来我面前。”


“不会的。”卡维哼了一声。




但事情并不是他说不就能不,尤其是卡维本身是一个作息颠倒、行踪不定的人。艾尔海森不知道他是怎么和荧沟通的,明明他俩应该就有现成的联系方式,可是他看见了站在门口对着手掌哈气的荧。


“来找卡维吗?”艾尔海森稍微退开一些,给荧留了一条门缝,俯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鞋套。


“啊,我就不进来了。麻烦艾尔海森把卡维叫出来就好。”她站在门口,双手插进口袋里。她的胳肢窝下边夹着一个装满书本和资料的帆布袋,艾尔海森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她是来和卡维讨论项目有关事情的。


临近年关,学校为了节流,关闭了大部分不重要岗位的办公室,节水节电。学生没有继续留在学校实验组蹭热蹭网做研究的可能,只能将项目材料带回家继续搞研究。


“进来吧,站在外边又冷又没法做笔记。”艾尔海森俯身将鞋套整齐地摆在她面前,“而且卡维好像还没起床。”


“啊!这个卡维真是……”荧颇为苦恼地揉了揉额头,“难怪我打他电话他都不接。”


她小心翼翼地穿着鞋套走进了这个陌生的房间,看着笔直宽敞的走廊和采光超好的客厅,不由得感叹道:“艾尔海森的房子好亮堂。”


艾尔海森跟在她身后,顺着她的话头往下问:“你很喜欢?”


“是呀,我喜欢这种采光好的屋子。”她在沙发前驻足,身体微微前倾又站定,艾尔海森能看出她重心的前移又回来,意识到这位“学姐”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虽然看起来还挺乖巧安静,但或许是和卡维差不多的一类人。


“他在直走第二个房间,你去敲门就好。”艾尔海森走进厨房。荧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以为艾尔海森是因为被打扰而有些不悦,所以打算通过切断所有交流可能来避免尴尬。可是她随便进入一个男人的房间也不太妥当,原本荧的打算是拜托艾尔海森帮她去叫一叫卡维的。


她知道卡维睡觉沉。以前他们两个一起赶项目的时候,因为工作得太迟干脆在办公室的躺椅上将就了一宿。那个晚上荧因为隔壁厕所的滴水声一直没睡好,卡维却一觉睡到大天亮,最后还是她去拍了拍卡维肩膀,他才醒来。


可是现在,既然艾尔海森摆明了不想帮她,那荧只好自己上阵。


她走到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红木门。

没有一点动静。


荧感觉自己的心在她的呼吸声中一点点被吊了起来,莫名地紧张充盈她的心脏。她继续敲门,声音稍微重了点。照例没有一点回应。


“卡维?卡维学长?卡维前辈,醒醒,我带了材料来,咱们的项目马上就要到截止日期了,快醒醒,讨论完我可以回去写材料!”她试图唤醒卡维。可是外边的寂静和里边的寂静同等重量,除了她的敲门声和心跳声,荧听不见一点别的声响。




就在她下定决心打算推门进去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从她头顶伸过来。


原本被走廊尽头那扇窗里照射进来的光洒满的走廊,突然出现一片阴影。


“你那样敲可叫不醒他。你该这样。”


荧顺着声音抬头,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低头看着她的艾尔海森。他伸出右手,抵在门上;身体微微前倾,就将影子全都落在她身上。荧愣在原地,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因为她第一次发现艾尔海森的眼睛,像极了她喜欢的颜色。深沉纯粹的湖泊,如同镶嵌在大地上的明珠,深邃的蓝色里透露出盎然的绿意。


荧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位学弟比自己高那么多。


艾尔海森看了她几秒钟后,抬起头,开始敲门。“砰、砰”,巨大的敲门声果然唤醒了里边的人。


“艾尔海森你有毛病吧……”卡维嘟囔的声音从里边传来,他开门的时候,还穿着睡衣,头发也乱糟糟的,明显是刚从被窝里拔出来的模样。他原本一边摸着头发一边吐槽,还打了个哈欠,可是门一打开,卡维就看见了门口站着两个人。


除了艾尔海森之外,竟然还有荧。她站在艾尔海森前边,举着手;艾尔海森也举着手,毫无疑问刚才那几声巨大的声响是他弄出来的。但是不知为何他们贴得很近,艾尔海森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把她拉进怀抱里,只要艾尔海森放下手——


卡维想都没有想,将还在发怔的荧拉进怀里,紧紧抱着她。


“卡维?”


“……”


荧被卡维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失去了重心,只能跌进他滚烫的怀抱里,依托他的支撑站稳。卡维穿着睡衣,身体的温度很快就将她烫得脸发红,可他抱得很紧,荧推不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


艾尔海森则是看着面前的卡维。他想起卡维之前和他说的那些话,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无趣。艾尔海森转身离开,却在抬腿那一刻,想起了自己刚才看见过的金色的眼睛,比她的头发璀璨。如果说她的头发像星星,那她的眼睛就是月亮,温柔的。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卡维?”艾尔海森走了之后,荧才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怀抱慢慢松开。荧从他怀里站起来,依旧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卡维收回视线,落在她身上,长叹一口气,然后伸手敲了敲荧的脑袋:“我说过没事少来这边嘛。”


结果荧气鼓鼓地看着他,戳着他的胸口说:“你想想是谁早上十一点还没起床,电话也不接,害得我还要专门带着沉甸甸的书跑一趟?”


卡维脸上瞬间爬满尴尬。他揉了揉荧的脑袋,说了声对不起之后,让她在门口等他换身衣服出来。荧站在门口,目光向外边张望,发现艾尔海森已经不在客厅了。客厅的茶几上,刚才她站着的位置边上,放着一杯茶,还在冒着热气,无人饮用。




他们花了一个中午讨论该怎么处理已有数据,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因为两人都没有吃午饭,于是揣着满脑袋的知识和空荡荡的肚子一起出门去下馆子。回来时,荧说给艾尔海森也打包一份带回去。


“给他带干什么?”卡维板着脸,“你都没有给我带过饭。”


荧将打包好的食物盒一个个放进保温袋里,然后不满地看着卡维:“那不是因为所有我可以给你带饭的机会,你都选择和我一起出去吃了吗?”


卡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食物袋,看了两眼之后将它抢过来拎在自己手上,说道:“天气冷,你把手放进口袋里暖和。袋子我来拎就好。”


“我总觉得你会趁机把它扔进垃圾桶。”荧笑着看向卡维。


“我怎么会做那么幼稚的事情?”卡维不屑地反驳道。


荧走到他前边,双手背在身后,倒退着走,笑着望向他:“可我觉得卡维就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自由且随性,像是一颗蒲公英,凭风起飞,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是我向往的性格。”


灯光在她身后倒退,一步一步,从他眼中掠过的,只有她在灯光下明灭的笑容。被灯光点亮时,她的眼睛沾着冷气,却又被温暖的笑意融化,像是漂浮在河面的莲灯。走进阴影中的时候,她的眼睛映照遥远的光电,像是黑暗里依旧明亮的星星。


卡维将脸缩进围巾里,别开目光。


“怎么了?不好意思了?”荧察觉到了他突然的沉寂,站在原地等他走上来。


她站在灯光下,卡维站在影子里。憋了良久之后,卡维扯着她的围巾,将她人转了个圈,然后说:“不要倒退着走,小心摔跤。”




荧跟着卡维上楼,因为她的资料还在那里,需要拿回来。于是荧看着卡维“恶狠狠”地把食品袋放在艾尔海森面前;艾尔海森坐在客厅里看书,看着突然出现的袋子,没有说话。


倒是荧从卡维身后走上来,一个肘击将他撞开:“你这是浪费粮食。”然后自然地打开食品袋,从里边拿出几盒食物:“艾尔海森学弟,这是我和卡维给你打包回来的,听卡维说你最近也有课题要研究,经常忙得没时间吃饭,所以顺路就给你打包了一份新的。虽然卖相可能不太好,但是那家餐馆我经常去,味道很不错。”


艾尔海森看着在他面前认真地将食品拿出来的荧,目光又落到站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察觉到艾尔海森在看自己,就恶狠狠瞪着他的卡维,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卡维果然察觉到了笑容底下隐含的意思,但又碍于荧在场不好发作。


反倒是荧,她做事情的时候很专心,一心二用并不是一个适合她的词汇。正在将菜拿出来的荧对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艾尔海森将目光重新放回荧身上,将这几日观察的荧的特征串联在一起,得出了一个浅显的结论:这是一个拥有一副好心肠的滥好人,对朋友上心或许是她的优点,因为她的笑容真诚,行动也熨帖人心。


这对于朋友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点;但是对于喜欢她的人来说,或许就是一个巨大灾难。比如卡维这种人,就会被她对谁都一样的好心肠吸引,以为她是对自己好,可是真打算走近的时候,却发现原来她“对谁都一样好。”


艾尔海森看着敢怒不敢言的卡维,低下头,将笑容藏起来。很有趣,以前他只观察过“卡维”这一单一个体,而如今,“荧”出现之后,双向交互让他的观察更加生动且丰富。


“怎么了,是不喜欢吗?”荧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筷子打开了所有盖子,起身看着艾尔海森,从上而下地看见了他翘起的嘴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确实它们现在看起来都有点惨烈……但味道还是可以的……”荧讷讷地说。


“怎么会呢?”艾尔海森仰头,抢在卡维张嘴时开口,“我向来注重口感大于外观。如果好吃的话,我并不在乎它是什么样子。谢谢你,荧。”


说罢,他对着荧笑了笑。


“回去了回去了,荧,我送你回去。”卡维看荧已经做完了手头的事情,胳膊肘夹着她就往他房间走,“资料先留在我这里吧,明天我再给你拿来。”


艾尔海森看着面前的菜,确实是一坨一坨、一团一团,看不出本来的形象。不过他没有说谎,他并不是太在乎外表的人。艾尔海森端起饭,尝了尝味道。


确实不错。




又过了几天,据卡维那副神采奕奕的表情以及摆在脸上的吹嘘之情,艾尔海森猜测他要么是项目成功结项,要么就是他追到了荧。可卡维没有要搬家的意思,那结论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也难怪荧不再往这边跑。在他们做项目的那几天,艾尔海森吃了好几天她带的饭,在卡维想要将他嚼碎的目光里。艾尔海森不知道荧是怎么在背后说服卡维带饭这件事的,但或许她根本不要说服——被爱的那一方不需要学会退让。


艾尔海森觉得有些有趣,渐渐地不是为卡维因为荧产生的变化而感到有趣,而是他发现了一个更加有趣的目标。无情又多情的少女,对谁都真心相待,与谁都是朋友,可又没有人占据她心中独特的位置。这样的个体观察起来更加有趣,比把什么都放在脸上的卡维有趣多了。


这几天卡维又接到了沙漠里的项目,看他收拾好的行李,艾尔海森推测他或许要去个把月,感叹这个屋子总算是回归了平静,又觉得有些可惜,因为卡维不在的话,荧是绝对不会过来的。


想着这些,艾尔海森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荧经常给他带饭的那家馆子。正如荧所说,这确实是一家不错的饭馆,做菜的口味都让艾尔海森很满意。他推开玻璃移门,却发现恰逢饭点,饭店里座无虚席。艾尔海森一愕,忽然想起来上班族已经结束了春节假期,开始了新一年的工作。


就在艾尔海森打算打道回府时,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嘿!艾尔海森,要不要和我拼桌?”


乌泱泱的人海里,一只手从角落里奋力挥舞。艾尔海森顺着那个方向看去,看见了一个金色的脑袋。


他转身走回去,果然在角落的双人桌边看见了已经上菜的荧。


“好巧啊,学姐。”他拉开椅子坐下,“谢谢你愿意和我拼桌。”


荧将面前还没动过几筷子的菜推到他面前,笑着说:“什么话呀。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一起吃,刚上的菜,我还没吃过。老板,加一碗饭!”她对着远处忙碌的老板喊了一声,中气十足让艾尔海森为之侧目。


老板忙得像陀螺,却把店里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位。他端着一碗冒热气的白米饭走过来,然后顺便又记着艾尔海森新点的几个菜翩翩离去。


“你和卡维的项目怎样?”艾尔海森看着荧,她吃饭的时候还挺认真。


“不太好啦,哈哈哈。”荧将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才回答他,笑声有些尴尬,“卡维学长很有天赋,在建筑方面有独到的见解,但是他可能自由惯了,喜欢一个人独立完成事情,所以我和他最后几乎都是各做各的。”


艾尔海森心想,果然如此。在他和卡维的合作中,卡维经常为了追求他“突如其来的灵感”脱队,投入自己的研究中。


“找不到人?”艾尔海森顺着她的话往下猜。


“是呀……”荧长叹一口气,“项目到最后的时候,每个人的工作都像是一根链条上的齿轮,环环相扣。虽然卡维学长一定会在DDL之前完成他的工作,但一旦后续想要协调,就会很麻烦……”


荧的声音越来越轻,她一边说一边观察艾尔海森的脸色,确认他没有因为她的话面露不悦后,才继续说道:“我以为艾尔海森和卡维关系那么好,会替他说几句呢。”


艾尔海森搁下筷子,神色平淡:“怎么会有我和他关系好这样的结论?”


“因为男生大多都这样?吵吵闹闹的,但依旧是朋友。”荧伸手想要抽一张纸擦嘴,却因为纸抽太远,想要起来拿。艾尔海森抽了两张递给她。


艾尔海森挑眉:“私交与工作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东西。我之前就知道卡维这个人不适合成为合作对象,所以你为什么会跟他合作项目?”


荧苦着脸,有些无奈:“因为我需要学分和履历。我们这种交换生,需要在一定时间内拿够足够的学分。那时候我看卡维学长在建筑学那边小有成就,就以为跟着他做项目一定没问题,没想到……”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做项目?我最近手里有一项古语言与建筑关联性的课题,国家级的。”艾尔海森平静地提议,“我看过你和卡维合作时你负责的部分,你的基础很好,语言运用也很熟练。与我合作的话,我们可以在一个月内拿下这个项目。”


桌子上的水杯被荧翻倒,没有喝完的水沿着杯口流向两人。荧连忙扶起杯子,向裤子被打湿的艾尔海森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太震惊了才会一不小心……”荧看着艾尔海森,面露愧疚,“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艾尔海森用纸巾将还没渗透进去的温水擦干,再把纸巾揉成团抛进垃圾桶,“我的提议如何?”


荧脸上的错愕和怀疑浮现:“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吗?艾尔海森?”那可是国家项目,整整5学分,修一学期64课时的专业课都没这么多。


“当然可以。”艾尔海森笑着回答,“期待我们的合作。”他伸出手,一如初见时她做的那样。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紧紧地握了一下。




艾尔海森连夜向导师提交了申请书。


导师:“你小子又在抽什么风?上一次问你打不打算做,你明明拒绝得很快啊。怎么,现在又决定和卡维合作搞这个课题了?”


艾尔海森:“不是卡维。谁和卡维合作谁倒霉,而我现在就打算和被卡维坑的倒霉蛋合作。”


导师:“卡维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他肯定会气得跳脚。”


艾尔海森:“……随意。他怎么想,我不在乎。”


艾尔海森熄了屏,将手机扣到桌面上,心想,如果让卡维知道他的合作对象是谁,估计才会气得跳脚。


鉴于导师之前一直苦于没人做这个项目,又因为丰厚的科研资金不想白白浪费,于是把项目放在自己手里的情况,艾尔海森一提出申请,项目立刻就到了艾尔海森手里。


虽然他还是博一学生,但他的履历却足以让所有人放心,尤其是艾尔海森的导师,无比庆幸自己还算个行业大佬,才拔到了这棵独苗苗。有句话说得好,学生选得好,奋斗十年少。


导师看了看艾尔海森提交的小组成员资料,是今年过来教令院的交换生,建筑学院博二学生,荧。一个同样科研经历可圈可点的人——不过导师的目光放在了她的照片上。毕竟博导不仅关心学生的学业,还要关照他的生活,因此导师在想,艾尔海森这小子是不是想追这个女生。


“既然他小子想,那我肯定要帮忙。”导师下定主意,拿起手机,“艾尔海森啊,以后你和你的项目组员就直接来我们的科研室做项目就好,省去你们找场地。”


没想到艾尔海森的拒绝来得飞快:“不用,就在我家里就好。”


导师:你小子……还得是你。




此事说来话长。新的项目立项后,因为资料全都在艾尔海森家中,所以荧不得不一趟一趟过来找自己要的东西。两天下来,她对艾尔海森的书房比对她借住的卡维家还要熟悉。可哪怕是这样,厚重的资料搬运与写作时随时遇到的问题依旧困扰着将资料带回去的荧。


荧不是教令院本校生,没有申请长期借用某个科研室的资格,所以能用的研究场地只有卡维的屋子。她也不好意思和艾尔海森提议去借一间科研室,于是只能咬着牙一趟一趟在两边往返。


第三天的时候,看着她将超过十斤的书籍与打印资料放进包里时,艾尔海森突然开口:“如你所见,我们的合作需要很多交流。你这样每天往返,浪费很多不必要的时间,不如在我家住下。”艾尔海森起身,带着荧穿过长长的走廊:“这间屋子本来是提供给一个项目组的成员居住的屋子,能够容纳三四个人的起居。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找个空房子住下。”


荧跟着他走到走廊尽头,看着那几间家具齐全,但是没有生活痕迹的空房子,又想起自己等下要吭哧吭哧背下楼背上街的材料,心里的天平往一边慢慢倾斜。


“这样不太好吧。”荧笑得抱歉。她住进来不仅会打扰艾尔海森的生活,而且……她并不觉得有一个异性合租室友是一个很合适的事情。


艾尔海森瞥了她一眼,说得无可辩驳:“可是这几天我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呆在一起。你也得承认,这样的效率是最高的。”


“……”荧点头,这一点她没法否认。


“而且。”艾尔海森又瞥了她一眼,那一眼让荧的脸颊变得微红,“为人不齿的事情,我不屑于去做。”


荧立刻感觉火焰烧上了大脑,为自己暗自揣度贬低艾尔海森感到羞愧。“好吧,那我明天就把东西搬过来。”荧讷讷回答,“今天我还是回去住。”


“嗯,这样的话,那些资料你就不用拿走了,在这边做完这一小节再走吧。”艾尔海森点头,“放心,晚上我送你回去。”





第二天,荧敲开门时,看见了系着围裙的艾尔海森。他似乎刚做完卫生,此刻站在门边,看起来像是一个勤劳的小蜜蜂。他的额头上有汗水,沾了一些额前发。


“辛苦了……”荧有些不好意思,“你应该等我过来一起收拾,一个人多累呀。”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艾尔海森。可是他一只手上拿着抹布,另一只手上拿着清洁剂的瓶子,荧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给他递纸巾的好时机,想要收回手,告诉他等下给他纸巾。


艾尔海森忽然俯身。他的额头变得近了,荧只要抬起手,就能触碰到的那种。


“诶,诶……”是要我帮他擦汗的意思吗?


荧拿捏不准,可艾尔海森闭着眼,没有想要站起来的意思,于是她将纸巾重新拿出去,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


耳边传来无奈的声音:“我刚刚说什么你没听见吗?我说有一根刘海一直擦着我的眼睛了,请帮我挥一挥,我现在抽不出手,很难受。”


“哈?”荧想起自己方才很认真地对着艾尔海森的围裙出了神,想必就是那个时候漏掉了他说话。


“不、不好意思……”荧再次道歉。


没想到艾尔海森站起来后,望着她说:“你没必要总是道歉。我发现你很喜欢道歉,但很多时候,你都没有道歉的必要。无心之失,甚至其实是做了一件对的事,与他人预期不同,不代表你就要道歉。”


艾尔海森往里走去:“行李拿进来吧,我带你看看房间。还有,谢谢你,现在我的眼睛好受多了。”


荧怔怔地跟他往里走。


她看着艾尔海森的背影,问道:“艾尔海森……你的耳机是从来不摘下来吗?”


艾尔海森回答:“大部分时候不摘。睡觉的时候肯定是摘下来的,所以我希望你晚上能轻些,我不喜欢睡觉被打扰。顺便说一句,我每天十一点四十五睡觉。”


她说:“我要给你付房租吗?我听说卡维付了月租给你。”


艾尔海森回答:“不需要。你是我的合作对象,和卡维不一样。”


她说:“我这样住进来会不会打扰你?”


艾尔海森:“不会。如果会的话,我一开始就不会提出这项提议。我不是那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她说:“艾尔海森,我刚才发现你的睫毛好长,下睫毛,尤其。”


艾尔海森:“……”




他们以及将剩下的部分收拾好,然后一起出门下馆子。三月份,街道上几棵高大的樱树已经开始飘下花瓣,从下边走过去的时候,艾尔海森发现她的脚步变得轻快不少,原本年龄带来的安分消失不见,那股贪玩的性子重新浮现。


“艾尔海森,送你个礼物。”她跑到前边的草坪上,俯下身,鬼鬼祟祟地抓起一把什么东西,然后将手藏在背后。


“嗯?”艾尔海森抬眸。他看见了,从她身后掉下去的花瓣,不是从树上,而是从她的指尖。可是他偏装作不知晓的模样:“这么短的时间,你去哪里找礼物?”


“嘿!看!我把春天送给你!”她突然跳起来,将花瓣从他面前撒向他。跳起来的时候,艾尔海森看见她将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欢欣要从她的灵魂里满溢出来,流向他。饶是万年不化的冰山,也会为这一刻的“春天”动容。


艾尔海森跟着她一起笑了。他看着她孩子一般地边走边闹,然后走到她身边,伸手为她拂去头顶上的粉色花瓣。


“怎么了,我头上有什么东西吗?”荧看不见他的动作,也看不见自己头顶,只能感觉艾尔海森忽然靠近,然后发丝被微微触动。


她仰头问他,金色的头发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嗯,你的头上也有春天。”




项目的进展非常顺利,正如荧所说,合拍的合作伙伴会让一加一大于二;艾尔海森对此深表认同。他们可以差不多同一时间起床,轮流做彼此的早饭,投入资料阅读整理分析,然后一起出去吃饭,顺便分享自己遇到的趣事。博士生的春季课程不太多,于是他们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项目研究上。


不过有件事的进展却不太顺利,那就是艾尔海森曾经放在卡维身上的可悲结论,此刻在他身上得到了尽数的体验。


艾尔海森已经充分理解了卡维究竟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和她相处的,而且自己和她相处之后,艾尔海森确信荧就是一根筋的、带着孩子气的、想事情很简单的人,用社交圈的话来说,这是一个“钢铁直女”。


她的胸腔里暂时还没有小鹿萌动的时候,有的只是一颗大心脏,对每个人都给予真诚的关心与陪伴,她的笑容毫不吝啬,她就像是一颗小太阳,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人。


艾尔海森情不自禁被她吸引。而且她身上还有着与他不谋而合的特质:认真专注、坚定自己选择的道路、理性主导、公私分明。和这样的人合作让艾尔海森感觉很舒服,和这样的人生活也是。


他们分享相同的爱好,交流有时候类似、有时候又截然相反的观点,他们完全不同,但又不会为此走向不可弥合的极端。艾尔海森在她身上看见自己,又在她身上看见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可能性,这样的相似又截然相反让他着迷。用一句话说,艾尔海森怀疑自己走进了单相思里。



可是荧什么都不知道,她和他维持着朋友的距离,不过分生疏,又不越过雷池一步。艾尔海森伸手,她不知道是装傻充愣还是真不知道,三言两语就打发过去;当艾尔海森决定要将自己从这段糟糕的关系里脱身时,她又会飞来一记“直球”,打得艾尔海森猝不及防。


没有人会像她一样幼稚,幼稚到要送给艾尔海森一个“春天”,可艾尔海森偏偏喜欢她亲手捧来的春天。她就像是一个开满繁花、春风和煦、阳光温柔、鸣鸟啁啾的春天,让人流连忘返。


艾尔海森想,既然如此,那就慢慢来。总有一天,她也会敲破那根将她和爱情隔开的墙,那么艾尔海森要做的,就是让她在破墙之后,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就好。




结项那天,艾尔海森提议一起去清吧喝点,庆祝一下。荧或许是有些好奇艾尔海森看起来这样本分正统的学者竟然“私底下酒也来的”的模样,欣然答应。


只不过艾尔海森没想到荧本人是个三杯倒。她喝完两杯酒精饮料之后,竟然在吧台上睡着了。艾尔海森站在她身边,看着软成一摊烂泥的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直接抱她回去。


他将她抱在怀里,闻着她带着酒精味的呼吸,淡淡地扫过他的喉结,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滚动。


艾尔海森不会忘记自己和她说的话,那种乘人之危的事情,我不屑于做。


可是他还是在抱着她坐在出租车后座时,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然后,在抱着她打开房门时,艾尔海森看见了“失踪”一个月之久的卡维,站在客厅里,望着一横一竖进来的两人,目光从懒散变成了不可置信与愤怒。


“艾尔海森!明明是我先来的!”


他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看着面颊绯红的少女,大有将她夺过来的态势。


没想到艾尔海森后退一步,将人抱得更紧一些:“公平竞争,不是吗?”


卡维目眦欲裂,“你把她放下。我刚才看了看屋子,我说怎么这里有了女性生活用品,好啊艾尔海森,我真是小瞧你了,我不在,你竟然将她也骗得住了进来?”


“你没问过她吗?”艾尔海森冷冷地看了一眼卡维,抱着她往里边的房间走,“我觉得如果你问的话,她不会不告诉你。”因为荧根本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她行得端坐得正。


卡维忽然想起荧某天给她发了一段很长的话,他刚点进去,手机就因为长时间不充电关机了。后来从遗迹回来之后,他给手机充了电,但也忘记了自己有一条看了一点点、没有看完的消息。


卡维再一次为自己丢三落四的性格恼火。但这不妨碍他对艾尔海森发火:“但是,你懂不懂先来后到?艾尔海森?堂堂博士生,不会连这个成语都不知道吧。”


艾尔海森没有理他,将荧放在她的床上,又为她盖好被子。或许是觉得艾尔海森干了所有活,卡维抢着走到另一边,替荧掖着被角。他要比艾尔海森更加体贴,这样荧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不对,荧本来就是会毫不犹豫选择他的,艾尔海森算什么东西?


替她收拾好一切,艾尔海森关了灯,顺便关了门,站在房间门口,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卡维:“那你知不知道,还有个成语叫做后来居上?抱歉,我就是后来居上的那个。”


“你!你等着,艾尔海森,你别做梦,我会让你认清现实的……”


“这个月的房租别忘了给我。”


“……”





酣睡中的荧不会知道,明天起来之后,她会遇到怎样可怕的画面。


比如,明明她只当做朋友的两个人,怎么会表现出“我比他更喜欢你、也更值得你喜欢”这样的态度?


不是明明都只是朋友吗?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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