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彧

在我爱的路上闭目狂奔。|君勿忘,汪汪汪。等狗富贵富贵中。

【海荧】他全都知道

艾尔海森,喜欢你是一件很难的事。

#原作向短打。新的一年祝大家万事顺意,平安喜乐,兔年大吉~




 

海灯节当天,和朋友们一起吃完年夜饭、看完霄灯后,荧就踏上了返回须弥的路。派蒙说想留在璃月继续过海灯节,她不明白大冷天的荧为什么愿意坐上货船,吹着寒冷的海风,回到不那么热闹的须弥去。

 

派蒙不明白,荧却很明白。因为她有一个很想见的人,希望他能够成为自己新年见到的第一个人。为此,荧向朋友挥手道别。刻晴给她围了一条围巾,胡桃拍了拍她的肩祝她一路顺风,温迪在港口为她吹了一曲笛。

 

跳跃的音符溶解在散开的波浪中,船只向茫茫大海驶去。

 

荧用通讯工具给艾尔海森的私人邮箱发了一封信,大意是她马上就要到须弥了,艾尔海森是否有空,如果可以的话,或许他们可以一起过一个新年,她给他带了璃月的点心。

 

不过荧知道艾尔海森下班之后从不查看邮箱;荧第一次那么怀念虚空的存在。她倚在船舷边,望着遥远的月亮,徒劳地期望艾尔海森能够看邮件。

 

他会不会像她一样,在生活或者工作的间隙想起她呢。

 

爱的意义大概就是无论她的生活有多忙碌,却会在歇下来的某个瞬间,想着:艾尔海森现在在做什么呢?

 

夜寒露重,盼君珍重。

 

 

 

可是一直到下船后,荧也没有在自己的邮箱里看见任何来自艾尔海森的回信。荧将一堆来自四面八方的贺信翻来覆去,也没有看见“艾尔海森”四个字。

 

他会不会是看到了信,但是不打算回信呢?

 

荧找了个借口安慰自己,脚步轻快地向艾尔海森家的方向走去。原本她打算直接去敲艾尔海森的门,给他一个惊喜,却在靠近那栋房子时,心情跌至谷底。

 

因为艾尔海森家黑漆漆的,明显就是无人在家。

 

可是她明明在邮件里说过她会到须弥城来,希望和他能够一起跨年……

 

荧站在窗边,伸手触碰花纹绮丽的玻璃。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到她心里,在海灯节染上的烟火气与热闹气息,在这一瞬间消散。

 

路灯落在她身上。身着白裙的旅行者在灯下驻足许久,最后转身离去,脚步有些踉跄。

 

或许原本这就是她的自作多情。

 

 

 

荧推开了酒馆的门。

 

在过去的很多时间里,虽然荧和派蒙是酒馆的常客,但两人只来这里喝果汁。酒馆老板一直以为旅行者尚未成年,不能饮用酒精饮料,所以也没有向旅行者推荐过自己家的酒品。

 

没想到今天旅行者推门一进来,就说想要尝尝他家的推荐品。

 

“老板,把你们家所有好喝的酒,都给我来一杯!”旅行者推开吧台前的单人座,踮着脚坐了上去。

 

老板看着张口就要许多酒的旅行者,犹豫地开口:“旅行者,酒可不能混饮啊!”

 

旅行者愣了一下,神情萎靡。她手指扣着根本扣不动的桌面,颓丧地开口:“那,老板能不能给我都来一点,我想尝尝味道。价格我会正常支付的……”

 

“哪里哪里,旅行者帮了小草神大人、须弥和我们那么多忙,我请旅行者喝一杯也是应该的。不过您一定要小心,醉了就不能喝了。您今晚还有同伴一起来吗?或者我到时候让我女儿送你回家……”老板看着形单影只的旅行者,生怕她等下喝醉之后没法自己回家,便多问了一句。

 

没想到旅行者头更低了。沉默片刻之后,她突然说了一句:“老板,快点把酒端来吧。”

 

 

 

酒精麻痹着荧的舌头,灼烧她的喉咙,也迷糊了她的大脑。荧记不清自己喝了第几杯,只知道今天自己很委屈,委屈到还能再喝几杯。

 

璃月有一句什么古话来着,不醉不归,是了,今夜的她就要不醉不归。

 

反正没有人接她回家,没有人和她在家里等她。茫茫须弥,她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没有可以温暖被冬日寒流冻僵的手的炉火,只有这个灯火通明的小酒馆,以一杯杯酒熨帖她的心。

 

荧醉眼蒙眬地放下手里的茶杯。脑袋昏昏沉沉,脖子已经不足以支撑,于是她干脆将脸颊贴着手臂上,手臂倚着桌子,不费一点力气。

 

她想,艾尔海森,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名字。

 

酒精搅浑了她的理智。

 

她眨了眨眼睛,眼中的画面有一瞬间的重影。手指搭着的酒杯突然变成了两个,沾在杯壁上的酒水和灯光熠熠生辉,好像一滴水珠困住了一片星空。

 

对,艾尔海森这个讨厌的人。他们明明一起合作了好几个月,这几个月的时间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童话故事。他们一起联手拯救了须弥,从雨林走到沙漠,一直并肩而行。

 

所有人都记得他们的经历,那么真实。明明他笑着鼓励她去尝试获取别人的信任,他笑着提醒她找到问题的关键点,他笑着赴约。

 

荧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那么突然地变脸,变得冷漠、变得生疏、变得遥不可及。他身处自己的世界,而这个世界里已经没有她的位置。

 

这让他们一起经历的一切像一个笑话,更让她像一个笑话。

 

荧伸手,迟疑地捏起细长的杯颈,撑起自己千斤重的脑袋,摇摇晃晃地抿了一口。

 

还有,对,艾尔海森还有很多过分的事情。他竟然说她不需要任何帮助,虽然堂堂旅行者确实无所不能,但她还是希望自己有一个同行的伙伴,就像是矗立在海面上的灯塔,永远是她可靠的航向。

 

他还说下班时间不要打扰他……明明她去找他也不是为了公事,艾尔海森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荧的脑袋突然从掌心滑落,砸在了桌面上。片刻后,她捂着又疼又麻的额头,再次撑起来。这一次,她的眼睛里一点点浮现泪水,不知道是因为头痛,还是因为心痛。

 

原本,她将这些委屈都藏在笑容背后。她可以让自己的心意石沉大海,可以看着艾尔海森对她爱理不理,可以跟在艾尔海森背后热脸贴冷屁股。她不会多说一句,因为她喜欢艾尔海森,

 

这份喜欢可以让她藏起所有伤疤,只让他看见最好的一面。

 

可是今天,在酒精的作用下,荧忽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积攒了太多的委屈。哪怕她再勇敢、再屡败屡战,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胸腔里跳动的不是有了燃料就可以一直工作的机器,而是一颗会疼、会流血、会枯萎的心脏。

 

她需要的只是一点回应,哪怕和她的付出不对等,但艾尔海森只要愿意多看她一眼、多和她待几分钟,她就可以重新鼓起勇气,追着他跑。

 

可是为什么艾尔海森一点都不愿意回应她呢?

 

荧倾倒酒杯,却发现没有任何清凉的液体顺着玻璃杯流进她嘴里。

 

“老、老板!我要一杯龙、嗝……舌兰日出!”她挥了挥手里的酒杯,却感觉手里空空如也。凝神去看,原来酒杯就在桌上。

 

她好像喝醉了。荧捂着头痛欲裂的大脑,觉得自己应该再喝几杯,多喝点就不会痛了。

 

她明白只有一个原因,让她永远都无法从艾尔海森那里得到正向回报。因为艾尔海森不喜欢她。不但不喜欢,甚至可能觉得她像苍蝇一样绕着他嗡嗡很麻烦。

 

荧这下真的摸到了酒杯。她晃了晃空荡荡的玻璃杯,对着面前说:“老板,再来一杯。”

 

“旅行者,你不能喝了。你已经醉了,快回家吧。”老板的声音像是隔着棉花,可是荧不爱听。

 

“哪有!我不回家,今天我要在酒馆喝个痛快!老板,我会付钱的,再来一杯!”她不满地嚷嚷。

 

借酒消愁必须讲究一个豪气,旅行者想将酒杯放回桌上,却因为手指脱力,酒杯突然从手中滑落。

 

没有玻璃摔在硬桌面上的脆响。一只手从边上伸过来,稳稳地接住了玻璃杯。

 

那是一只戴着黑色无指手套的手,金色环扣扣在手指之上,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荧觉得这只手有点眼熟,还没等她好好去看,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更加熟悉的脸。

 

“艾尔海森?”她下意识叫出这个人的名字,随后像小狗抖水一样摇头,“不可能,艾尔海森怎么会在这里,一定是我看错了。”她从那只手中拿过酒杯,朝老板递过去:“老板,再来一杯!”

 

酒杯还没递出去,又被那只手拦下。

 

“你不能再喝了,我带你回去。”

 

熟悉的声音。像是第一场冬雪,扑簌簌地落在青叶上,压弯竹子,发出脆响。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这场雪不会关心竹子能够承载多少重量,他只会走自己的道路,一直下、一直下,直到竹子不堪重负,最终折送了自己。

 

雪根本没做错,他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老板,快给我再来一杯,我好渴。”她开始坐在椅子上发脾气,够不着地面的腿在空中乱蹬。

 

“渴是因为你喝了太多的酒。回去喝热水。”那个声音近了一些,他靠近的时候,并没有带来预想中的温暖,反而带着冰冷潮湿的气息,像极了冬日的雪。

 

荧忽然冷静下来。她将滚烫的脑袋贴在桌上,睁开睁不开的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面前人的模样,但依旧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可只需要这样一个轮廓,就足以让她确定这是谁。

 

爱一个人,就是将他的每一寸都放进心里。

 

可是她还是不确定。

 

喝醉酒的少女语气软了不少,还带着些许委屈:“艾尔海森,你是来找我的吗?”

 

她想问,他是来找自己的吗?还是不过想喝一杯,才在这里看见了她?荧不想继续自作多情。

 

“是。”他给出的回答干脆利落。

 

可是荧还是不确定。

 

“真的是来找我吗?不是因为有事要办,也不和我说私人时间请勿打扰了?”她的句子算得上咄咄逼人,可是带着鼻音的声音却将气势削弱不少,甚至听起来有些可怜。

 

“……”他没有回答,只是和她说,“我背你回去。已经十二点了,该休息了。”

 

不知道这几个字哪里突然戳到了旅行者的痛点。她就那样半睁着眼,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桌面上。灯光照亮酒杯壁上沾着的酒水,也照亮那几滴泪珠。酒馆老板本来还在背对着两人断断续续听他们的对话,可是此刻端着做好的酒品一转身,就看见了旅行者在哭,下意识就抬头去看大书记官。

 

几分钟前,大书记官猛地推开酒馆的门,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如果他没看错,刚才他起身的时候,披风上还抖下了一阵沙土。这是收到了旅行者一人在酒馆买醉的消息,刚从沙漠赶回来吗?

 

老板不敢多问,也不敢多看,忙碌自己的生意去了。

 

艾尔海森等了半晌没有等到回答,低头一看,却发现荧放空了视线,默默流着眼泪。“……怎么了?”艾尔海森犹豫片刻,俯下身与她对视。

 

荧抿了抿嘴,最后很委屈地说:“艾尔海森,我今年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你……”

 

她想新年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他,这样新的一年,她就可以常常见他。这样的心愿原来早就碎了,亏她还抱着一丝妄想——可是,可是,有关艾尔海森的一切,难道不都是她的妄想吗?

 

“没事。”荧坐起来,将脸朝向另一侧,“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吧。我不喝了,我再坐会儿。”

 

她的声音闷闷地。

 

不想见到艾尔海森。这个骗她坠入情网,又干脆利落脱身的坏蛋……偏偏他也没有做错什么,荧找不到发泄口,只能把一切归结为自己太容易心动。

 

错将善意作真情。

 

他一定是比较满意自己这个合作对象,才会在“工作时间”对自己态度温和。

 

想见他,很想,但是现在忽然不想了。一腔心意东流水,荧不想再在艾尔海森面前表现得像一个廉价的傻瓜。

 

 

“……”

 

就在荧以为以艾尔海森的性格肯定会一走了之的时候,她却忽然腾空。

 

“呀!谁呀!”失去重心的荧在空中挣扎,想重新回到地面,却被那人按着脑袋,紧紧抱进怀中。

 

“别闹。”艾尔海森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传来,有一丝疲惫,但听起来格外温柔。

 

他随后说:“老板,酒钱记我账上,我明天来付。”

 

说罢,他从酒馆里边走了出去,留下满馆子吃瓜看戏的人,啧啧称奇。他们方才看见了什么?传闻中不近人情、难以相处的大书记官,竟然直接抱着旅行者回家了——名副其实地抱得美人归啊。

 

 

 

从酒馆到艾尔海森家要走好长一段路。须弥的冬天也有些冷,潮湿的空气无孔不入,让原本在酒馆里烘得暖洋洋的荧立刻打了个寒战。

 

艾尔海森突然将她放下。落地的瞬间,荧的脚就软了,要不是艾尔海森拉了她一把,她已经摔在了地上。荧茫然地牵着艾尔海森的左手,盯着脚下的空地。

 

艾尔海森单手解下自己的披风,将她从头到尾裹了起来,然后在她轻声惊呼中,将她重新抱起来。

 

被裹成粽子的荧怔怔望着艾尔海森的下颌线,望着他耳边的碎发,轻轻开口:“艾尔海森,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讨厌?”

 

“……”艾尔海森没有回答。他抱着她一步步走上上坡。

 

好在荧本来就不需要答案。她喝了几杯酒,胆子大了些,今天就要通通说出来,不管他爱不爱听,都要告诉他。

 

全都告诉他,关于喜欢上艾尔海森,是一件多难、多辛苦的事情。

 

“你明明和我分享了不少私人时间,那时候在沙漠没有行程的时候,你会和我聊你看的书,你会和派蒙斗嘴,你会给我讲须弥的历史。我们偶尔一起去逛街,一起行动。你会对我笑,会接受我的邀请,会为我点明逻辑困境,带着我一步步走向正确答案。”

 

“你尊重我,正视我,你让我觉得,你将我当做了伙伴。或许后边是我多心,我以为对于你来说,我会是不一样的那一个。我们如果没有两情相悦,至少也是好朋友,见面打招呼、寒暄、互相问候的好朋友。”

 

“可是在一切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好像都结束了。艾尔海森,你不见我,街上看见我不打招呼、甚至说因为戴着耳机听不见我叫你;我想向你请教问题,你却说你下班了,再见;我渴望得到你的帮助,你却客套地和我说,旅行者很厉害,不需要任何帮助。”

 

“我就像是坐上了一艘船,你在我行驶到一半时突然夺走我的船桨,我回不去,也到不了对岸。我陷入河心的漩涡,不停打转。而你在岸上,看我笑话。”

 

她断断续续说了一大堆话。或许是说着说着说到了伤心处,她抓着艾尔海森的肩膀,脸贴在他的怀里,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可是艾尔海森能够感受到胸前慢慢被打湿了一片。滚烫的泪水沁入他的衣服,烫得惊人。

 

艾尔海森抱着她,轻声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喜欢你,还是知道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那你知不知道我每一次和你说话都要用多大力气才能在被你拒绝之后保持微笑?你知不知道我邀请你一起去吃一顿晚饭被你拒绝,转头却看见你和朋友们有说有笑坐在我附近的桌子上?你知不知我每次看着你转身离开,我想追上来,又怕追上来也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艾尔海森,你知不知道我好累?”她抓得很紧。

 

醉酒的人力气很大,艾尔海森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痛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声音越来越轻:“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呵。”荧轻笑一声。

 

她的所有愤懑、委屈、不满都化作此时不轻不重的一声冷笑。原来到这一刻,她才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了。艾尔海森都知道,却依旧看着她一个人挣扎。

 

可笑至极。

 

“对不起。没想到你会那么难过,对不起。”艾尔海森突然开口,打断了她嘴角咧开的笑容,“我只是……还没习惯。”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什么?你说什么?”荧愣了一下。

 

艾尔海森没有回答。

 

他需要组织一下思路。这是一直都只有他本人知道的答案。

 

艾尔海森不是不喜欢旅行者。而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喜欢过谁,所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炽烈珍贵的爱。艾尔海森从小和祖母一起长大,记事起就开始阅读和学习。这样的环境让他成为“天才”,也让他与人群的关系不断疏远。

 

他习惯事事以自己为中心,以至于在面对他人的善意时,下意识就要退避三舍。在情感有关的事情上,他还需要一点点学习;尤其是在爱情这件事情上,他不仅需要学,过去的艾尔海森还不想学。

 

友情方面,他在和同僚的相处过程中,一点点熟稔起来。

 

可是爱情,艾尔海森不认为自己需要这个东西。直到他碰到旅行者之后。在沙漠那段时间,他只是对她好奇,所以可以正常地面对她,与她相处。可是在大家吃庆功宴时,艾尔海森站在角落里,看着笑着与小吉祥草王交谈的旅行者时,突然认清了自己对她的感情。

 

不再仅仅是好奇,甚至还多了一份其他感情。在他严格对自己的情感分析之后,爱情这个陌生的词汇出现在他的人生里。

 

可是艾尔海森不习惯。这份沉甸甸的情感让他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艾尔海森下意识就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做法,因为在分析出该怎么做之前,他不敢轻易行动。

 

 

“你说呀,你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说呀!”荧的提问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

 

她已经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角通红,眼睛里还有血丝,看起来很是疲劳。

 

艾尔海森知道自己或许因为本能地保护自己,所以不知不觉间将一颗心伤得遍体鳞伤。

 

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艾尔海森将人抱得更紧,像是给自己辩解一样说:“我看到了你的讯息。不过我刚结束在沙漠的工作,所以只能从沙漠紧赶慢赶赶了回来。”

 

“……”这次轮到荧沉默不言。

 

“对不起。荧,我为我的轻率行动向你说对不起。我只是没有准备好,我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一个人,所以我选择了逃避,一个对自己来说麻烦最少的办法。”他声音轻轻地,“我知道,我一直在看着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那样的感情。我怕自己会失去对自己的控制,害怕自己会对你无法自拔,害怕自己错误的爱的行事会将你推远。”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没想到还是将你推得更远。”

 

“……”

 

荧不再看着他,片刻后才开口:“所以,艾尔海森你不讨厌我?”

 

“嗯。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或许比我自己想得更加喜欢你。”艾尔海森的语气一点点变得坚定。他像是拨开了眼前的迷雾一样,找到了自己该走的路。

 

“我看到你的讯息时,立刻动身。紧赶慢赶在十一点的时候赶到了须弥城。可是我发现我找不到你,你常住的旅馆没有你,我家附近没有你,教令院没有你,净善宫也没有。我前往大巴扎,在那里碰到一个一身酒气的人,他说在酒馆看见了旅行者——于是我来了。可是还是迟了几分钟。”

 

艾尔海森平淡地分享他的故事,可是被汗水打湿、至今还没有干掉的后背衣服记录了他在这段时间里,究竟跑了多少个地方。

 

“没能和你一起跨年,对不起。”他用道歉为自己的叙述画上句号。

 

熟悉艾尔海森的人知道想从艾尔海森嘴里拿一个道歉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艾尔海森做事深思熟虑,所以碰到别人的质问,他总是能够拿出更合理、更加无懈可击的说法驳倒对方。

 

“可是上次我带着亲手做的食物给你,你却说要打包回家吃。是因为尘歌壶的装修让你不舒服吗?还是待在我身边让你难受?”她开始算旧账。

 

艾尔海森:“因为你一口气给我做了一锅。我吃不下,又不想抛掉,所以就想打包带回家。”

 

她问:“为什么那时候一起去做委托的时候对我和派蒙跟着那么不情不愿?”

 

艾尔海森:“因为那是我没有一点把握的委托。西拉杰究竟在规划什么,我也没有头绪。我不希望你和派蒙跟着我被卷入这件事情之中,这不是你们的本职工作。”

 

她拧了一下艾尔海森的手臂:“你就是嫌弃我们累赘。”

 

艾尔海森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我是因为太担心你。我估算了一下,救你和任务两个选项,在我心里我会选择救你,所以,一开始就让你不跟着,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荧:“所以你对我就那么不信任吗?”

 

艾尔海森:“不能忽视任何一种可能。”

 

她靠在他的臂弯里,望着天上稀疏的星星,突然开口:“之前在雪山,我说冷,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

 

“……”艾尔海森沉默。

 

“你说‘你冷吗?我不冷’。”她把艾尔海森的语调学得有模有样,“差点给我气笑了。”

 

艾尔海森没有辩解,只是平静地说:“可是后来我把披风给你了。”

 

“哼。”

 

“还有,你好像不怎么喜欢尘歌壶。”荧瘪着嘴。

 

“那是因为我害怕和你待得太近,会做出一些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艾尔海森的步伐放慢。他们已经来到家门口了;和艾尔海森一样,卡维估计是被多莉哄骗去沙漠修房子,没有回到须弥城,所以屋子里黑漆漆的。

 

“什么事?”荧有些鄙夷,“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大书记官都控制不了的?说来我听听,不然我不信。”

 

艾尔海森单手开了门,然后将寒冷关在门外边。

 

客厅里也黑漆漆的。荧根本看不清哪里有什么;可是艾尔海森在这里住了很久,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正确的路。他抱着旅行者避开桌子椅子,在沙发前停下。

 

“这种事情。”

 

黑暗中,呼吸突然靠近。艾尔海森的呼吸比他的怀抱要热,没有酒气。在荧看不见摸不着的情况下,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然后微微下移,吻过她紧闭的眼,再一寸寸下移,亲吻鼻尖,最终轻触她的唇,如蜻蜓点水,稍纵即逝。

 

灯没有打开,荧感觉自己落在一个松软的东西上,大概是沙发。

 

将她裹起来的披风也没有解开。还没等荧挣开对她来说大得可以裹三圈的披风,另一个禁锢突然将她锁在方寸之间,艾尔海森欺身而上,呼吸落在她颈侧:“新年快乐。”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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