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彧

在我爱的路上闭目狂奔。|君勿忘,汪汪汪。等狗富贵富贵中。

【海荧】仅存浪漫

他的浪漫,仅为她存在。

#现pa夫妻,先婚后爱,细水长流向。

#9k字,甜。






和艾尔海森结婚三年,荧第一次听艾尔海森主动提出一起去旅游。


“旅游?”荧将自己的手提包挂在走廊的弯钩上,本该附身解开皮鞋扣子,却因为艾尔海森的提议愣在原地。


她的丈夫从餐厅走过来,手里端着他们成套杯具中的其中一个,回答道:“嗯。单位发了两张温泉票。”


艾尔海森下班一般比荧早。她不知道自己这位看起来兢兢业业的丈夫为何能做到“和她到家距离相近但永远比她提前到家”,甚至是在她开走了家里唯一一辆车的情况下。


他走到她身边,看着荧抬起的小腿,在荧还在消化“艾尔海森竟然邀请我去旅游”的消息时,俯下身,端着茶杯,伸手为她脱下皮鞋。


“另一只脚。”艾尔海森将她的拖鞋套在她脚上,示意她换只脚。荧去年过年时专门挑选的拖鞋稳当地出现在她脚上,艾尔海森语气平静:“地点就在隔壁市,从家里出发三小时车程,我来开车就好。你意下如何?”


她意下如何?荧有些吃惊。




三年前和艾尔海森结婚,仅仅是一个“将就”来的结果。彼时她一边工作,一边应付家人安排的相亲,恰好碰上了同样需要一个婚姻关系但无心情感的艾尔海森。


两人一起吃了一顿饭,饭后艾尔海森就送她回了家,不像其他相亲对象那样还会和她约一场电影。


荧对艾尔海森挺满意。公务员,有房产,长得帅,谈吐文雅且和她三观相近。可是艾尔海森没有任何表示,两人只是交换了联系方式。


就在荧以为这次相亲也像过去许多次那样无疾而终时,艾尔海森突然联系了她,向她表达了下一步的意愿。


“如果你觉得我也合适的话,或许我们可以考虑结婚。”沉寂了两个月的微信突然弹出这样的消息,而这两个月期间,荧也没有再进行任何一次相亲活动。


荧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迟疑地回了一句:“……不需要再了解了解吗?”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在心里补充。


“好,那请问你周末有空吗?我们一起吃顿饭。”这是艾尔海森的回答,随后是他发过来的一个压缩包。压缩包命名“艾尔海森.zip”。


荧有些好奇地下载下来,解压开来一看,却是艾尔海森各种资料的扫描件。自我介绍,户口本,房产证,体检报告,持有资产评估报告。琳琅满目的证件让荧哭笑不得,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结识了一个怎样奇怪的人物。


在一系列执行任务一样的,谈不上浪漫的“约会”之后,两人做下了“去领结婚证”的决定。


从那以后,荧就有了一位务实不浪漫,追求简单和效率的丈夫。他们的婚姻对艾尔海森来说,似乎只是完成了一个“寻找结婚对象”的计划。所以荧知道,她不能对艾尔海森抱有太多的期待。她能得到的是陪伴,责任与忠诚。爱情并不在他们的婚姻之中。


好在荧也不太追求浪漫,不然她不会接受相亲结婚。只是每一次睁眼看见枕边人熟睡的面庞时,她的心里会泛起小小的涟漪,然后重归琐碎的日常。如同溪流汇入大海,平静无声。





可是今天,艾尔海森忽然提起要一起去泡温泉。


要知道,他们的婚姻没有婚礼,没有蜜月,没有旅行。艾尔海森工作很忙,她也疲于应付单位的业务,两人都没有时间留给旅行。更重要的是,艾尔海森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要和她一起去旅行?


她愣了愣:“和你的同事一起吗?”


没想到艾尔海森也愣了一下:“就我们两个。”


荧走到一半的脚迟迟落不下去。艾尔海森站在她身后,手里举着茶杯,耐心地等着她迈出下一步。


可是她回头看着他,面上写满疑惑:“为什么?”


艾尔海森的茶杯原本与她肩膀持平,他端起来喝了一口,透过茶杯沿,看见她好奇的神色,眉头微皱:“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这个问题让荧无话可说。夫妻趁着周末一起出去泡个温泉旅个游,天经地义。她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荧知道她和艾尔海森的关系绝对没有近到可以双人出行的地步。


“你上上周和你的朋友聊天时说过你有点想去泡温泉。”艾尔海森放下茶杯,开口说道。他的眼睛平静得像是荧在手机上看过的星空图,深邃又澄澈。“如果你不想去,我就把票送给别人。”他低头与她四目相对,眼里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荧连连点头:“好,那我收拾东西。”


“嗯。”他点头,从她身边绕过去,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捧着茶杯,走到餐桌边,“我晚上还要开个线上会。我的衣物,拜托你帮忙收拾了。”


荧再一次受到惊吓。


“我吗?”她追上去,走到艾尔海森身边,语气很不确定。


艾尔海森放下茶杯,转过身,与她贴得有些近:“嗯,麻烦你了。你知道我的衣服都放在哪里。”


这句话成功让荧落荒而逃。她自然也错过了艾尔海森唇角那抹微笑。那抹转瞬即逝的笑容很快被他藏起,艾尔海森转身走进书房,口袋里还放着两张崭新的温泉票。





泡温泉需要携带什么衣物?荧站在柜子前,看着专门放着艾尔海森衣物的柜子,一时间无从下手。


现在是冬天,荧为艾尔海森找出了一套棕色高领毛衣,还有他平时常穿的加绒牛仔裤,又将他的秋衣秋裤翻出来,放在床上。袜子是黑色,艾尔海森的袜子永远是千篇一律的黑色,连款式都一模一样。用他的话说,“这样就不会为哪只袜子和哪只袜子是一对浪费时间了”。


直到打开放置内裤的抽屉时,荧才迟疑了一下。男士冬天是喜欢穿棉的还是那种薄薄的,很有弹性的?


她开始回想两人上一次例行公事,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替他解开过任何衣料。她永远是躺着被伺候那个。


艾尔海森在这件事情上微妙的是一个平和派。他注重她的体验,也不会亏待自己。和这样的人行事总是让人满意,以至于荧忘了去关注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她把两条都放在床上,打算让艾尔海森自己选。


去泡温泉的话,还要准备泳衣。距离上一次游泳已经过了足足半年,荧在抽屉里翻找许久,才找出一条男士泳裤,一起放在了床上。


现在,她要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开完会的艾尔海森首先看见了两堆高高的衣服和他的泳裤。他走到床边,拿起那条弹性好的紧身泳裤掂量掂量,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在接下来自己应该二选一的选择中,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穿起来舒适一些的棉裤。


他想,虽然自己的体感很重要,但如果她喜欢,那也不妨他专门为此牺牲一天的体感。当然,必须从她身上讨回一些什么。



那晚正好是两人按照约定例行公事的一天。往常次次不缺席的艾尔海森,却像每一对夫妻会做的那样,从后边搂着她的腰,安静入睡。


荧也想着明天就要到来的旅行,想着他要开三小时的车程,不忍心开口问他今天要不要交公粮。可是她会期待每个月的这样一天,因为唯有这一天,艾尔海森会在一切结束后亲一亲她,然后和她说晚安。


就在她为错失亲吻遗憾时,艾尔海森带着朦胧睡意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根响起。他轻轻亲吻她的后脖颈没有被头发遮挡的地方,在寂静的黑暗中发出“啾”的一声。荧像是被魔法定住一样,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早点休息,晚安。”艾尔海森转了个身。


“……”荧听着身后愈发规律舒缓的呼吸,伸手摸了摸还带着些许湿意的地方,心开始不听话地小鹿乱撞。


这算什么?亲吻也是例行公事吗?


行得好,多行点。






第二天荧睁眼时,被窝的另一半已经空了。她看着墙壁上的挂钟指向大大的“9”,以为自己是睡过了头,然后艾尔海森一气之下拿票跑了,吓得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和推门进来的艾尔海森面面相觑。


坐得太猛太急,荧眼前一黑,上半身失去平衡,又重重地摔回床上。家里的床很软,摔下去也没什么问题,这是荧大脑短暂空白时飘过的念头。不过她终究没有和床来个亲密接触,因为艾尔海森动作比她更快。


她倒进他怀里,和他穿着的粉色围裙来了个亲密接触。


“不是和你说过,早上睁开眼后不要突然坐起来吗?”艾尔海森身上传来一股油烟味,“低血糖的人不能突然坐起或者站立。”


荧有些赧然:“我起来没看见你,以为你先走了,就有些急……”


抱着她的人沉默片刻,将她放回床上,回答:“我在准备早饭,如果你缓过来了,就穿衣服起来吧。”


荧看着他关上房门,拉起被子将脸遮住。她怎么会有“担心艾尔海森扔下她跑路”的离谱念头呢?他们是夫妻不是仇人,艾尔海森不会那么缺德。


洗碗也是艾尔海森洗的。他看着头发乱糟糟的荧,有些无奈地让她去洗漱,等她收拾好,他应该也收拾好了。本来两人分着做家务,谁做饭就换个人洗碗。于是荧为自己的赖床感到不好意思,羞涩地向他道谢。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艾尔海森有些意外于她的客套,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我们是夫妻,不是主客。”


真的是夫妻吗?荧晕乎乎地往房间走。


他们有结婚证,同居,每天晚上睡一床被子。他们拥抱,接吻。他们携手,陪伴。


好像真的是夫妻……荧站在洗手台前,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吃惊于三年来,他们的关系竟然已经近到这一步。


“想通了?”艾尔海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他看着镜子里的他们,嘴角有荧熟悉的,每一次她给出正确答案时的笑容。


“诶?”荧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艾尔海森低头,亲吻她的发丝:“你脸上写得清清楚楚。”


再次意识到自己在丈夫面前根本藏不住事这件她早就知道的事情,荧总觉得自己像个小丑,羞红了脸。


可是她知道,艾尔海森那么聪明,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不出糗,自己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不过木已成舟,他们结婚证都领了,艾尔海森只能忍受她这样的笨蛋妻子。


等等,他不会嫌弃自己嫌弃到想要离婚吧?!


她不知道,镜中的她因为想着没头没尾的事情,双目圆瞪,嘴巴也微微张开。艾尔海森看着她那副表情,伸手从腰后抱住她,贴着她的耳朵说:“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觉得我又在编排你太笨,笨到我难以忍受甚至想离婚?”


“艾尔海森你是不是在我脑子里装了……不对,我才没有这么想……”她下意识就想问艾尔海森怎么什么都知道,脱口而出之后却意识到反倒将自己的想法露了馅。她立马改口。


她从镜子里看见艾尔海森低头轻笑。他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抬起,在荧慌乱的神情里,将她的下巴轻轻扣起,让她侧过脸来。


“艾尔海森,你干嘛……”她的质问有气无力,很快就吞没在亲吻之中。


他们在镜前接吻,他们在镜中接吻。吻到十指相扣,吻到她融化在他怀中。在荧余光瞥见自己红得就像一颗番茄时,艾尔海森终于放开了她。


她扭过头,不敢直视那双平静却温柔的眼睛,对着镜子喃喃:“口红都花了……”她刚俯身拿起台面上的口红,却被拉着左手转了个圈。


她被反身压在台面上。


“没事,等下再帮你补。”亲吻携着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淹没,如同一场温柔的风雨,将海船推向高处。






荧带着新补的口红坐上车。和艾尔海森单独出游的次数屈指可数,荧坐在副驾上,原本想找点话题和艾尔海森说,可不知道为什么,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车里放着她喜欢的《golden hour》,舒缓的旋律和车辆行驶的声音,车轮平稳向前滚动,轻微震动让荧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艾尔海森不喜欢闲聊,他的沉默是最好的助眠剂。


荧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中途醒来过一次,迷迷糊糊听见艾尔海森的声音:“睡吧,还有一个多小时……”


她脑袋一歪,继续睡觉。


到目的地后她被艾尔海森喊醒,跟着他一起走向酒店大厅。刚睡醒的荧有几分无头苍蝇的感觉,她起床后整个人都迷糊,被艾尔海森调侃过:“你刚睡醒的时候是不是谁对你勾手你都会跟着走?”


于是她下意识就牵着艾尔海森的衣角,一脚慢一脚快地跟着,时不时撞在他背上。最后艾尔海森一把搂过她的肩膀,裹挟着她走到前台,办理入住。


“先生,您的大床房,3052,这是你们的房卡。温泉在二楼,有室内和露天的……”前台将房卡交给艾尔海森。


荧忽然清醒过来:“大床房?”


艾尔海森轻哼一声:“不然呢?”


好像确实。确实理所当然。她低头,没有回答。





早上出发太迟,连着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也有些长。荧见着床就走不动道,直接扑在床上。“艾尔海森,我们直接休息到吃晚饭吧。”


艾尔海森嗯了一声,表示同意。她看他在床边坐下,想起刚才一路都是他开的车,于是蹭到他身后,替他按肩膀。


他的肩膀很宽,荧从里到外从外到里捏了好几遍,打算给他再捶捶,却被艾尔海森捏住手。最后,荧一脸迷惑地和他并排靠在床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给他捏肩变成和艾尔海森躺在一起看电视的。


她原本以为艾尔海森会忙碌工作上的事情,可是一扭头,却发现自己的丈夫竟然在打瞌睡。


艾尔海森闭上了那双让他看起来永远清醒冷静的眼睛,长睫毛伏在脸上,一动不动。他的胸脯因为呼吸一起一伏,荧给他挑选的棕色毛衣穿在他身上。


她看得入了迷。艾尔海森很好看,没有人会不为他着迷。


看得久了,荧胆子也打起来。她轻手轻脚地从被窝里爬出来,跨坐在他身上,小心翼翼俯身想要触碰他的睫毛。


她也确实如愿了。


荧伸手想要碰一碰,靠得近了,又感觉那是一只蝴蝶。用手触摸会惊走蝴蝶,于是她缓缓俯身,想要吻一吻现在还属于她的蝴蝶。


艾尔海森和她走到一起是最好的结果,不需要奢求更多。蝴蝶栖息在她的肩膀,不知何时会飞走。是在找到真爱之后,还是不愿再与她演一出成人版过家家后?


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这位相亲来的“丈夫”。像是在一间黑暗的屋子里待久了,本已习惯黑暗;但有人每天一点点拉开窗帘,将阳光一点点放进来,直到最后,那已经是一间被阳光温柔笼罩的房间,而本来习惯黑暗的人,已经无法忍受没有阳光的日子。


她忽然想起早上艾尔海森的种种作为。


她不够聪明,猜不透艾尔海森在想什么。他是一时兴起,想享受丈夫应有的恩爱;还是他也和自己一样,在日升月落的生活里,逐渐爱上彼此。毕竟他们是距离彼此最近的人。


在熟悉有彼此的生活后,熟悉彼此。



荧看着酣睡的艾尔海森,踟蹰片刻后,亲吻他的唇。像小鸟啄食一样亲吻他的嘴唇,荧玩得不亦乐乎,没发现她的蝴蝶一点点落入深蓝色的湖泊之中。艾尔海森睁开了眼睛,与带着笑意的荧的目光陡然相逢。


“唔……”她立刻想从艾尔海森身上滚下去,却被他不紧不慢地扣住腰。


“跑什么?”艾尔海森看了看手机,随后将手机抛在枕边,“现在才两点,晚餐五点才开始。时间很长,既然你闲不住……”


他翻身,将她压在床上:“套在我包里,我去拿。”


“出来旅游怎么会带这种东西?”荧看着艾尔海森的背影,目瞪口呆。


男人回头时已经捏着三个塑料包装袋走了回来。


“要三个吗?”


“嗯,毕竟想了很久。”他在她身边坐下,“吃不消?”


她的脸很容易红,一逗就像个熟透了的小番茄:“谁不行?我肯定行!”





当晚,荧揉着腰下的楼。她有些后悔自己逞一时之快,但转头意识到哪怕她不说,艾尔海森也不会放过她。


荧和艾尔海森领完手环之后,分别走进男宾、女宾通道。她在更衣室换上泳装,冲洗了身体之后,披着浴袍走向温泉池。


温泉池虽然分室内室外,但为了防止客人太热难受,依旧打开了室内室外通道。荧看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温泉池,以及里边已经泡着的游客,一时间不好意思下去凑热闹。


艾尔海森在哪里,艾尔海森在哪里……她的目光扫过一个个温泉池,最终在一个人稍微少一些的池子里,看见了已经坐在温泉池里闭目养神的艾尔海森。


“41℃……艾尔海森你不热吗?”她欣喜若狂地走过去,伸出脚趾,刚碰到溢出去的池水,就烫得缩回来。


他听见声音,睁开左眼隔着雾气看向她,向她招手:“过来。适应一下就不烫了。”


荧裹紧浴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池子里还有一对夫妻带着孩子戏水,她走向艾尔海森坐着的角落,将浴袍搁在栏杆上,试探性地放下脚。


艾尔海森握着她的小腿。他的手很热。


“小心打滑——”艾尔海森的提示还没说完,荧就如他说的那般在踩脚的阶梯上滑了一下,惊恐地望向温泉池,迎接一个大大的与水接触。


艾尔海森原本放在她小腿上的手连忙上移,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到自己怀里。


“好烫好烫好烫艾尔海森……”她连声哀嚎,背后传来小朋友的笑声。


“听见没,人家小朋友都在笑你。”艾尔海森抱着她,将她放到身边的位置上。


“可是真的很烫……”荧还拉着艾尔海森的手臂,对于方才那一滑心有余悸。


艾尔海森没有说话。他以前在荧洗完澡之后去洗澡,被她设置的水温狠狠烫了一下。所以她适应水温只是时间问题。


果然,荧很快就找到了乐趣。她开始将脖子也泡进去,脚尖露出水面,脚背绷直戏水。


“泡五分钟起来休息一下。”艾尔海森看她玩得不亦乐乎,提醒她。


“为什么?”荧愣了一下,还是乖乖地站了起来,“可是好冷。”


“休息一分钟,然后再进来。”艾尔海森解释道,“不然会因为不习惯头晕。”


一分钟后,荧吐出胸中浊气,果然感觉舒适很多。她重新泡回温泉里,舒服得每个毛孔都张开。她游到艾尔海森身边,低头看了一眼水下的画面,才发现艾尔海森的泳裤有些紧身。


还有他的腹肌。荧不知道一个坐办公室的公务员为什么还能保持腹肌,但总之艾尔海森的胸肌也挺大。


荧赶紧收回目光,换来艾尔海森的轻笑。


“我以为你摸也摸过,亲也亲过,是不会害羞的。”艾尔海森的声音隔着水汽传来,“坐我边上来,我给你捏腿。”


荧红着脸坐过去:“我不是害羞。我这不是非礼勿视嘛……”


“你看的话不算非礼。”他俯身从温泉里摸到荧的小腿,替她按压僵硬的小腿。那里还有他下午留下来的红手印。


“就你嘴贫。”荧瞪了他一眼,看着艾尔海森俯身为她按摩。温泉池里原本的一家三口转战了另一个温泉池,只有他们在这里继续泡着。


荧看着他头上翘起来的那根头发,随着他手掌的动作微微晃动,轻声说:“艾尔海森,你这样的话,我会很喜欢你的。”


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做事追求效率,不讲浪漫,没有情趣。可其实相处起来,艾尔海森比谁都重视细节,他的浪漫溶解在日常之中。荧回家会看见他带回来的鲜花放在餐厅的花瓶中,两人的结婚纪念日他会安排好聚餐。虽然他的工作很忙,两人一直没有提过补办一场婚礼,或是一起去度假,但荧总觉得,这场婚姻,她其实并没有被亏待。


没想到艾尔海森抬起头,换了条腿继续按摩:“嗯?我以为你已经想通了,没想到你比我预估的还要再笨一点。”


“说话就说话,怎么突然骂人呢。”荧吐了吐舌头。


艾尔海森的声音贴着水面传来:“笨一些也好,这样孩子不会因为太聪明从小被当作另类。”


荧噤声。她从艾尔海森的话里听见了他的过去。像艾尔海森这样聪明的人——荧见识过他金闪闪的学历证书——想必小时候一定很孤单。


她伸出手,将他从腿边拉到自己怀里,轻声说:“小时候是不是很想有个朋友?”


而且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他的祖母抚养他长大。荧立刻就设身处地感受到了无法言喻的孤独感,迫切地想抱抱他。


艾尔海森回应了她的拥抱。只是他的语气很是愉悦:“你以为我会在意那些毫无用处的社交关系?我巴不得越清净越好。”


他顿了一下,抱得更紧一些:“你不一样。和你的关系,一直都是我重视的。”


荧愣在原地。这算什么,是他的表白吗?


没想到艾尔海森忽然松开她,站起来说:“穿上浴袍,我们换个露天的试试。”


荧没有追问,只是跟在他后边站起来。外边的冷空气一下子涌进来,冻得她瑟瑟发抖。好在裹完浴袍之后,身体的寒冷被挡在外边;只不过拖鞋踩过冰凉的水面,下意识就让荧皱起眉。


“拿着拖鞋。”艾尔海森走到她身边。


“什么意思?”荧虽然一下子没明白,却依旧脱下拖鞋。冰冷的地面和她接触不过一秒,她就被人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走了出去。


“想去哪个?”艾尔海森抱着她往前。上一次被他抱还是她扭到脚踝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年。


“你看着办。”荧回答他。


她想,距离他们结婚也已经过了三年。这两天他们的关系,却像是回到了蜜月。


荧搂着艾尔海森的脖子,趁着他走路,偷偷去亲他的脸颊,却因为看不清,亲在他的下巴上。细微的胡茬触感让她感觉痒痒的,她便伸手去摸,心想她应该给艾尔海森带了剃须刀。


他的喉结好大,这就是男人的喉结吗?


“别乱摸。”艾尔海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些沙哑,“我就带了一盒,不知道宾馆里能不能买。”


“艾尔海森!”察觉到他的话题又偏向了少儿不宜的方向,荧连忙缩手,锤了一下他的肩。


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一盒不是有十个吗?”


“明天也要用。”


“?”





他走到了一处星空下,因为绿植环绕而游客稀少的温泉池边上,放她下来。“快进去,外边冷。”他将他的,她的浴袍搁到一边。


两人靠着花岗岩壁,仰头看着星星。周围游客的声音也小了,荧这才发现今晚天气很好,天上有很多星星。


她有观星的爱好,艾尔海森却觉得有那样的时间不如再看一本书。可是过去三年,他会陪着她去露营,陪她坐在草地上看星星,为了所谓的英仙座流星雨陪她驱车十几公里。


荧摸到艾尔海森的手。她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展开,将自己的手指放进去,紧紧握着他的手,开口:“艾尔海森,你是怎么看我的?”


艾尔海森没有看星星。他没有看星空的愿望。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是,在大家都追求仰望星空的浪漫时,他却坚持真理只藏在实践之中。浪漫无用,至少暂时无用。


他侧头看着妻子的侧脸。


现在,浪漫也有了用处。


“不怎么聪明,但也不算太笨。”他给出回答。


“只有这样?”荧有些好奇地追问。




艾尔海森习惯于剖析自己,他早就分析过自己对于这段关系的看法。一开始只是在和荧的相亲宴上感觉荧的表现很符合他的需求。他不需要一段太亲密的关系,他可以提供金钱,陪伴与忠诚,但没有感情。


荧对于他的情况不是特别好奇,她是那种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田、不好奇别人经历的那种人;这样的性格会少很多麻烦,于是艾尔海森在忙完一个大工作后主动提出要和她再进一步。


结果他发现她的性格,习惯,三观和他在很多方面都不谋而合,而且她似乎对于婚姻里的情感也没有太过执着,只是随遇而安地追求一个安稳的家。于是两人愉快地领了结婚证,开启了貌合神离的同居生活。


一开始两人分床睡。但后来荧睡的房间的暖气坏了一个多月,于是她抱着被子和他一起睡。又一起睡了一个多月,暖气修好了,却没人提分床睡。


结婚第二年,艾尔海森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和她相拥而眠。第二个新年,他们为了庆祝旧岁辞别,喝了点酒。晚上洗完澡和她一起躺着的时候,艾尔海森发现自己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欲望。


拥抱,亲吻,再进一步。


他开始渴求起爱情,那个一开始他排除在计划外的东西。艾尔海森说不出为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没了她不行。


原本以为只是逃避家里人催促的同行者,可原来他早就深陷其中。艾尔海森说我已坠入爱河。


何为坠入?没有任何反应时间,也没有犹豫和拒绝的机会,他就这样爱上了自己的妻子。在他们结婚两年后。


可是他的妻子却好像依旧被困在两人一开始的模式里。明明她的行为时不时表露出喜欢——毕竟她藏不住心事——她依旧畏缩不前。





他偏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回忆里无数个她与此刻的她重叠,成为眼前的真实。


艾尔海森没有回答,反而开口问:“今年我有一个年假可以请,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补办一场婚礼。”


过去三年,没有婚礼,没有蜜月。他送了她一颗戒指,却没有在婚礼上亲手为她戴上。


“嗯?”


“婚纱,戒指。周末我们一起去看。”艾尔海森一开口就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有,有必要吗?”荧被艾尔海森打乱阵脚,一下子忘记自己要问什么问题。


他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揽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嗯。我最近越来越觉得有必要。”


她的眼睛映出不远处的灯光,好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到他的怀里。


“因为我想直接给你答案。”艾尔海森轻笑,“不然你一直都在里边绕。”


“什么答案?”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关于我爱不爱你。”他亲吻她的唇,以吻封缄。


以前,艾尔海森觉得浪漫无必要,仪式不必要。如果他爱,那么无论什么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可是在看见她踟躇不前的景象后,艾尔海森意识到,自己必须给她一个明确的信标。


他的浪漫,仅为她存在。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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