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但行动力MAX的年上是否算一种sugar daddy。”
#刃×开拓者的养成向,有星核猎手组亲情向。
#原作背景有私设,关于星核猎手与开拓者之间的故事均为私设,第三人称,前边多称呼“人造人”。
#if线是开拓者想起了曾经的记忆,最后和刃一起旅行。有刃的情感变质(你)
#祝大家抽刃都不歪耶——
【1】
星核猎手里没有一个会带小孩的靠谱成年人。
考虑到未来需要将这个人造人投放到存有星核的黑塔空间站去,因此一开始人造人就跟着卡芙卡,银狼和刃这一小组行动。
可惜卡芙卡作为艾利欧的传话人之一还得四处奔波,银狼则以自己有数不清的dlc还没通关拒绝带小孩,只剩下沉默寡言的刃和白纸一般的人造人面面相觑。
刃抱着自己的剑,沉默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沉默地看着坐在他对面,年龄看上去比银狼还要大上不少的人造人,沉默地看着收回目光。
刃哪里会有带小孩的经验?更何况卡芙卡嘱咐他,虽然人造人看起来已经成年,但实际上的认知和呱呱坠地的婴儿差不了多少。制造她的时候加入过学习模块,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用,让他言谈举止注意着些。
卡芙卡说这话的时候,人造人还躺在他们身后的培养舱里,闭着眼睛。
卡芙卡说:“阿刃,这个人造人就拜托你了。她是我们计划的重要一环,因此在她融合星核之前,一定要照顾好她。”
话音未落,身后的培养舱传来生涩的巨响。两人回头一看,发现原本应该躺着的人造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推开了培养舱的盖子,从湿漉漉的培养液里坐起来,直勾勾地望着他们,湿答答的刘海将她的眼睛也染得湿漉漉的。
于是,现在,坐在他对面的人造人歪了歪脑袋,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可是她开口却是:“阿刃?”
刃抱着剑的手紧了紧。
这不是挺会学的吗?
【2】
驻地里并没有什么专门为孩子准备的早教用品,卡芙卡走得急,除了将那个自己掀开了培养舱盖子爬出来的人造人交给他以外,并没有交代其他东西。
原本刃是想去问问银狼有没有什么适合孩子的游戏或者影像。可是当他推开银狼的移门,看见捏着游戏手柄的少女对着大屏幕使劲地上下左右横劈竖砍,屏幕上出一副血液飞溅的画面时,默默地关上了门。
“小孩子,不要看。”转身时,他还撞到了毛茸茸的脑袋。低头一看,人造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他身后,还有几分鬼鬼祟祟的模样,学着他将脑袋凑过去偷看。
他伸手,一只手捂着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用行动演示了什么叫做“不要看”。
于是她也呆呆地站在原地,任凭刃捂着她的眼睛。刃能够感觉到,她的睫毛扫过自己的掌心几次之后,就安分地闭上了眼睛。
寂静的走廊上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和隔着门传来的银狼打游戏的声音。刃看着安静地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女,想起那扇已经被他关上的门,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在做无用功,于是收回了手。
刃和人造人在寂静的走廊上闲逛,最后,刃从堆放杂物的储物室里翻找出了几卷儿童碟片,掸去上边的灰尘,放进了老古董放映机里,嘎吱嘎吱地放映。
不过很快,刃就后悔让她看这个了。也不知道这个碟片是谁的藏品,或者说,刃想不出自己的同事里还有谁会藏着这种内容是“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的碟片,以至于人造人在认真又专心地看完一集碟片之后,扭头看向刃,认真地喊了一声:“妈妈。”
刃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好在沙发座椅够宽,他平日也不是喜形于色的人。
伸手将放映机的显示屏关上之后,刃坐回沙发,冷静地说道:“我不是。”
“爸爸。”人造人立刻学以致用。
新生儿学会开口叫爸爸之后,当事人应该是什么心情?
刃不是很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这根本不是他的孩子,他也没有任何想当爸爸的欲望和准备。不是当事人,闲人勿扰。可是卡芙卡叮嘱他一定要将人养的毫发无损,因此刃也不能甩手掌柜。
“刃。”他第二次开口纠正她,“叫我刃。”
人造人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在刃右眼皮跳个不停时,张开了嘴:“阿刃。”
刃垂眸,默许了她这个称呼。
总比什么爸爸妈妈爷爷好。
【3】
银狼一般只在吃饭的时候出现在公共场合,因此当刃和他崭新的小尾巴出现在餐厅时,银狼已经坐在餐桌上享用她的晚餐了。
一名合格的“网瘾少女”,就是连吃饭的时候还在关注最新的游戏咨询,手指在终端屏幕上上下滑动。听见脚步声,银狼抬头,冲刃挥了挥手。刃垂眸示意,反倒是他身后的小尾巴有样学样,冲银狼挥手,那副用力的模样,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在刃端着盘子坐下来的时候,银狼还有几分好奇:“咦,刃,你今天怎么换发型了?”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身姿依旧挺拔,只不过那些原本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红绳,现在却绑在了他的发尾。黑色的头发被分成好几股,歪歪扭扭地扎起了麻花辫,红色的蝴蝶结让他看起来尤其滑稽。甚至在他头顶,还别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塑料蝴蝶发卡。
刃没有回答,脸色却黑了一点。
银狼的目光从刃身上转到对面低头吃饭的人造人身上,再想起自己在网上看见过的那些熊孩子案例,意识到这或许是自己有幸甩掉的麻烦,于是不再追问,埋头苦吃。
一时间,餐桌上静悄悄的。
只不过刃还是留了个心眼,抬头看坐在对面的人造人有没有好好吃饭。
方才那一下午的折腾告诉他一个真理: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果然,低着头假装认真吃饭的人造人,此刻正拿着叉子,偷偷将盘子里的青豆和胡萝卜划到边上。
刃并不打算管这种分外之事,毕竟他只答应了卡芙卡确保她“毫发无损”,并不需要保证她长胖还是变瘦。倒是一边吃完饭打算把碗盘端到一边的银狼开口:“怎么年纪小小就挑食?”
话音未落,人造人肉眼可见地变得紧张起来。她抬头看看银狼,再看看刃,叉子不情愿地将那些青豆拨回来,但是又不想吃。
银狼也在远处看着刃,一副“带孩子真辛苦”的幸灾乐祸的表情。将盘子放进自助洗碗机之后,她从人造人身后走过,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挑食,不然卡芙卡回来看见估计也会生气。”
刃垂眸,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人造人看着他那副样子,不情愿地将青豆一颗一颗插在叉子上,送到嘴边,像是吃药一样吃了个干净。
只不过等她打算将空盘拿到自助洗碗机那里时,已经吃完饭但不知为何一直坐在位置上没动的刃起身,拿走了她的餐具,替她放去了洗碗处。
等刃走回来时,她还坐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刃。
“走吧,回房间。”
【4】
再给人造人看那种三岁小孩都不看的影片,即便是从来没有带孩子经验的刃都觉得不妥。他联络了卡芙卡,问她究竟还要多久才能回来。那边卡芙卡的回复断断续续,似乎是信号不太好。
她说,至少还要七天。
七天。当刃看见这两个字时,感觉头上的麻花辫都变得沉甸甸的。等他放下终端,才意识并不是他的感觉,而是人造人已经爬到了他身后,跪坐在沙发上,解开了他头上那些蝴蝶结,似乎打算对他的头发进行新一轮的蹂躏。
她的手指深入那一个个捆绑纠缠、大小不一的麻花辫里,将原本不做发型的头发梳开。指尖贴着头皮时,带来柔柔的、酥酥麻麻的触感,即便是刃,也说不出几句讨厌的话来。
他的手肘支在膝盖上,任凭人造人将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他的背上,双手在他头发间穿梭。
一瞬间,荒谬的想法像闪电一般击穿了他。
——感觉挺不错的,养一个像她这样的小孩。
这一次,她给他扎了一个不那么花哨的巨大麻花辫,贴着他的背,底端的红绳也被绑成了一个规矩的红色蝴蝶结,与他后背上那些红绳很是映衬。
人造人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冰冰凉凉:“阿刃。”
他抬头,看见了她拿着他的终端。黑色的屏幕里,倒映出他和她的影子。麻花辫被她捏在手里,像是她的战利品一般,衬着她弯弯的眉眼。
——挺不错的。
【5】
驻地里实在是没有任何可以让人造人消遣时间的设施和东西,她的终端,卡芙卡说会在回来的时候给她带回来,因此刃也没有再去操心。
在等待卡芙卡回来的几天里,人造人自作主张地将驻地翻了个底朝天。不过她很有自知之明,不被允许的地方,她一步也不进去,哪怕她很好奇。譬如卡芙卡的办公室和银狼的房间。
银狼的房间里摆满了游戏卡带和手办,几乎每一份都是珍藏版,因此每天都在认真地防火防盗防小孩。只不过人造人比她想得要听话,在她第一天表示拒绝之后,人造人就真的再也没有试图进去过。
除了这些地方之外,驻地的储物间和刃的房间就成为了她探险的不二场所。她整日坐在黑漆漆的储物室里,对里边藏着的那些被遗弃、或者是被淘汰,放置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拿出来用的东西很是好奇。
好几次,刃在应该睡觉的时候没有找到人,最终打开了储物室的门,才看见穿着灰扑扑衣服的人坐在杂物堆里,除了眼睛和笑起来时露出来的牙齿之外,其他地方也都是灰扑扑的。
于是他像是提着幼崽的后颈一样提着她去洗澡,洗完澡才允许她爬到她的床上。
坐在房间里等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刃会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的房间已经不复往日的单调;小孩从储物间翻出来的宝贝现在都藏在他的房间里,因为卡芙卡没有回来之前,她还没有分配到自己的房间,就在刃的房间打地铺,于是她将刃的房间看做了自己的房间。
宝贝就应该藏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的生活也不复往日的单调。这个安装了学习模块的人造人学东西又快又慢。她能一晚上就学会终端怎么用,却也执着于每天扎他的头发,将花花绿绿的蝴蝶结放在他头顶上。虽然她确实不叫他“爸爸”或者“妈妈”了,但有时候学到新的称呼,比如“儿子”,她似乎还是在他身上跃跃欲试,需要刃时刻提防。
她就像一个真正的孩子,吃饭挑食,睡觉喜欢踢被子,无聊的时候闹着要玩他的头发,玩累了就趴在他背上打瞌睡。于是刃也切实地有了一把带孩子的感觉。
甚至于现在,他坐在房间里等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没有像往常一样擦拭自己的剑,而是双手环抱在胸前,手边放着一块专门用来干头发的毛巾,准备等她出来之后替她擦头发。
刃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小孩好像真的是一种天然的驯养者,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让他习惯了有这样一个跟屁虫的日子。
还没等刃纠结出什么结果来,浴室的门被推开。湿气与热气与她一起扑向他。换上了衣服但头发还在滴水的人在他身边坐下,在刃将毛巾盖在她头上时,她仰头看着刃:“阿刃,我想出去玩。”
【6】
说来也怪,人造人自从从培养舱里自己爬出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要出去。刃也没有动过要带她出去的念头,毕竟星核猎手在银河里漂流,没有事情一般不随意停泊某一颗星球,所以即便她要出去,也不一定真的能去到哪里。
在给她吹完头发之后,刃从她最近堆放“战利品”的角落里,看见了一本之前没见过的绘本。那本书画了热闹的夜市,人来人往的街道,彩色的灯铺满夜色,哪怕隔着纸,都能感受到绘本描述场景的勃勃生机。
刃看向她,她就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刃。
“没有任务我不出门——”拒绝的话说了一半,刃看着她耷拉下去的眼皮,捕捉到了她不开心的情绪,“我去向艾利欧申请一下,带你去最近的星球逛逛。”
她的眼睛黯下去又亮起来,在听见他最后一句话时,就差从他身边跳起来,扑在他身上:“阿刃!”
刃下意识反手搂着她的身体,一是为了防止她摔下去,一是习惯性地就给予她回应。怀里那一团东西软乎乎的、散发着温暖的热气,就像是一团流心麻薯,填补了月亮的空缺。
刃低头看着怀里人,顺了顺她方才吹头发时没有捋顺的头发。
她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但是可能和刃待久了,话也少了许多。大部分时候,她的“阿刃”就包含了她的心情:开心的,激动的,期盼的,请求的,伤心的。
可是今天,她仰头开口:“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刃下意识摸她头发的手僵在她头顶,许久之后,刃的声音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谁教你的?”
该检查检查她最近看的都是什么录像带了。小孩子不能什么都看——至少这种洗脑的东西不能看。
【7】
艾利欧的审批下来得很快,因此在提交申请的第二天,刃就带着人造人去了驻地附近一颗规模不大的星球。
出发之前,卡芙卡还专门发来了消息,说的是“这颗星球还没有与公司产生接触,星核猎手也没有被通缉,你带她出去是安全的。”
这一次,刃难得回复了一条信息:“嗯,我已经调查过了。”
早在她提出想要出去的昨晚,刃就确认了附近哪几颗星没有对星核猎手的通缉。
他出去被追捕没有问题,可是人造人——刃没有插手人造人的创造过程,只不过提供了自身的“片段”,他不知道会乱喊爸爸妈妈的人造人,在格斗方面有没有技巧储备。
“难得阿刃也会上心这种事情。”卡芙卡的语气似乎透过那一行黑字传递了过来。
刃拿着通讯终端,手指在屏幕上上下滑动,最终不得不承认卡芙卡说的是对的。
过去的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行动前把另一个人的安危放在前边思考。可如今,他却不需要任何人的提醒,先担心起她此行的安全起来。甚至,刃还会担心,如果游玩的过程中有人搞破坏,是不是对孩子的身心健康都不好。
“阿刃,说实话,你是不是很喜欢她?”终端沉寂许久之后,卡芙卡第二句话像追命一般跃现在屏幕上。
刃下意识熄了屏。
他望着蜷缩在那张折叠床上,还没醒过来的灰发少女。房间的窗外是沉沉的银河,她沉睡在一片黑暗之中,仿佛从未被启动的机器。刃站在房间的另一端,盯着她。
在那一瞬间,他有点想举起剑,结束这还在沉睡的生命——因为刃发现,自己竟然在害怕。曾经的他为了复仇,可以不生不死、不死不休。而如今,区区一个人造人,竟然轻而易举地牵动了他的心。
当卡芙卡问他“爱不爱”的时候,刃的心脏缩了一下。
破碎的剑出现在他手中。这把剑就像他自己一样,背井离乡,无数次破碎,又顽强地保持着原有的锋利。他的心也本该和这把剑一样,在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之后,再无希望与渴求;可是今天,当他将剑刃对着躺在折叠床上的人造人时,他的手竟然有些发抖。
——[阿刃?]
耳边忽然传来她轻轻的呼唤。
杀手的手不应该抖,已死之心也不应该再跳动。可是刃幻听了。
在寂静的夜晚,他听见了她的声音,像是一根从井口伸下来的蜘蛛丝,缠在他的脖颈上,孱弱地将他从命运的深井里拉出来。害他又救他。
剑在手中消失,刃在她的折叠床边坐下,替她掖好了被角。
这一趟外出之旅最终很是顺利,毕竟有卡芙卡在前边做的滴水不漏的情报工作,有银狼的辅助确认,还有刃本人的陪伴,人造人怎么出去,就怎么回来。
她甚至还带了很多驻地里没有的东西回来,比如一袋子的糖葫芦,放在地上会自己走路的小狗玩具,响个不停的风铃。
银狼在走廊上碰见这两个人时,发现刃不仅帮她提了东西,竟然还在吃以前卡芙卡买来但他从来不吃的糖葫芦,不由得拿着终端拍了张照片,传给卡芙卡和其他星核猎手看看。
刃对于卡芙卡和其他同僚发来的“问候”或者说嘲笑不怎么在意。现在,他有了其他值得思考的问题:
养孩子很费钱。
今天出去这一趟,人造人那双眼睛就没暗下来过,这也好奇,那也想试试。刃自然不会拒绝她。
可是不拒绝的下场就是这一天就花了刃二分之一的积蓄。过去的时候,刃根本没有什么积蓄的概念,毕竟他只要还在提这边干事,就不愁吃不愁住,再加上刃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大仇得报,又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又没有太强的消费欲望,储蓄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如果他要养这个人造人,那必须有足够的钱。
当晚,刃第一次去找艾利欧协商了工资。
当晚,人造人因为一晚上吃了八串糖葫芦挨刃的批评,还在刃的监督下,刷了五分钟的牙齿。
【8】
刃做了一个梦。
梦里,不知为何,他要抛弃人造人。人造人站在离他不怎么远的地方,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极了她从培养舱里坐起来那天一样。可是梦里的刃知道,这一次,她是因为眼泪。
她好像有很多很多话要和他讲,那些他陪她的时候讲过的誓言,那些他给她的承诺,那些他永远不会抛下她的呢喃。
可是在梦里,刃都能清楚地察觉到其中的漏洞。比如,他从来没有和人造人发过任何誓,也没有和她讲过,自己从来不会抛下她。
可是她在梦里也没有说任何多余的,甚至是应当说的话。
她只是喊他的名字,声音里藏着流不尽的泪水。
“阿刃。”
刃第一次觉得,这两字像极了盛夏撞碗的碎冰,好听却又转瞬即逝。
在卡芙卡回来前后的一段时间里,刃习惯了头发被绑成各种模样。那些原本系在他身上的红绳,成为了束发的装饰;而他的头发似乎成了人造人艺术创造的工具。
以至于好几次,银狼忍不住拍了照片,悄悄发给每一位星核猎手。
“稀奇的嘞,那个从来不笑的刃竟然让一个小孩绑辫子,还每天不重样。”
【9】
人造人按照计划即将要被投放到黑塔空间站的那天,卡芙卡将刃从他的房间喊了出去。
原本,人造人还待在刃的房间里,因为即便卡芙卡给她分配了房间,她也不愿意从刃的房间里搬出去。可是,当卡芙卡说出“列车即将靠近黑塔空间站,因此必须在两天内将容器投放到目的地”这句话时,刃听见背后的墙角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的耳朵比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好使。
或者说,哪怕他的耳朵不好使,他的心里也有预感,这个动静是她制造的。
因此会议一结束,刃第一时间回了房间,想看看人造人有没有好好地待在房间里,还是偷溜出去听他们开了会。推门之后,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空荡的房间还保留着她在时的模样,她像仓鼠一样藏起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叠了但又弄乱的被子,她的折叠床上甚至保留着浅浅的凹陷。
唯独不见那个毫无保留地看向他,待在他身边的人。
一开始,刃没有惊动其他人。毕竟他不清楚其他人对人造人究竟是什么态度,如果知道她有逃跑的意愿,会不会提前对她采取强制措施。只不过,刃找遍了人造人爱去的那些地方,却没有发现一点线索后,意识到在“她受罚”和“她下落不明”之间,他最好还是选择前者。
他拿着终端路过自从人造人制造成功之后就暂时不使用的实验室,打算将人造人消失的消息发送给驻地的所有人。可是就在他的脚踏过那扇门时,刃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推开了实验室沉重的移门。
黑漆漆的房间里,一切都保持着无人光临的模样,除了那个摆在地上的培养舱。
培养舱里有呼吸的声音。
刃打开了实验室的灯。
当他推开培养舱的盖子时,看见了躺在里边的人造人。
梦境在那一刻与现实重合,或者说,与他的记忆重合。人造人的眼睛湿漉漉的,仿佛他见到她的第一眼那般。
可是她说:“阿刃,是不是只要我不醒过来,我就不用被送走?”
他想将她从培养舱里抱出来,她却死死地抓着培养舱的壁,不肯离开狭小的培养舱。
她不停摇头,原本没有流下来的眼泪甩到了他的手臂上。
她求他让她重新躺在这个培养舱里,闭上眼睛。她求他松手,她求他让她留下来。
到最后,她哭着喊他的名字。
刃闭上了眼睛。
他做不出承诺,他也无法改变她既定的命运。人造人从制作方案确定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成为星核的容器。
他不过是陪她扮了七天过家家的过客,又能给她什么?
刃最后还是把人从培养舱里捞了出来。她的手指都磨红了。刃轻轻握住她的手指,让她抱着自己的脖子,免得从他怀里掉下去。
“别怕。”这是他唯一能和她说的。
长长的走廊里,他抱着缩在他怀里哭的人造人,一步一步,走向属于他们的命运。
【10】
[阿刃,我是不是要忘了你?]
[……没事,我不会忘记你。]
刃会做这样的梦。梦里,她绝望地问他她是不是会忘了他。刃握着她的手,像是过往坐在她矮矮的折叠床边给她讲故事那样,告诉她没关系,他不会忘记。
可是梦醒之后,刃清醒地想到,走之前,她只给他留下两个字。
“阿刃。”
学着卡芙卡那样,却独有她的感情。刃爱的、念的、怨的、怕的。
让他的心从一潭死水重新跳动的,她的阿刃。
【11】
再一次见到人造人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名字,有了身份,有了伙伴,也有了新的感情。
刃看见她举向自己的骑枪。她面上写满了担心的神色,却不是因为他,而是为了他身边的旧日的朋友所使用的这个身体。
“丹恒!”
她的嘴里念着陌生的两个字,刃一边笑,一边却在想,过了那么多、那么多年,他还会不会哭。
他的蜘蛛丝,救他,也害他。绑在脖子上的蜘蛛丝,将他从冰冷的深井中拉出去,拉向温暖和光明,也注定成为他的弱点、刺向他的剑。
人造人担心过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现在却也亲手往他心口捅了最深的一枪。鲜血淋漓的刹那,刃看见她骤然缩小的瞳孔,以及惊恐与不解。
他向下坠落,却向上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
“别怕。”
他能给她的,也唯有这贫瘠的两个字了。
【12】
仙舟的风波解决之后,刃在罗浮又待了一段时间。
他见到了在大街上转悠的人造人。现在,他们已经称呼她为“开拓者”了。
可是他还是想叫她人造人。他的小人造人。曾经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听他话,又会冲他讨糖葫芦的人造人。
思绪未落,刃看见边上叫卖琼实鸟串的小摊。他犹豫片刻,意识到自己身上并没有太多的钱,但应该还够买几串琼实鸟串。
而她还在边上逗留。
刃压了压头上的斗笠,遮住了自己的面容,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六串琼实鸟串。只不过在将东西递给她的时候,他被她那戒备的眼神再一次刺了一下。
她说,我现在就通知景元和彦卿。
刃没有说话,只是将袋子递给她,说道:“送你了。”
她犹豫了片刻,不知为何,还是接下了他的东西。在刃转身离开之前,她试探着追了几步,问了一句:“我失忆前,是不是也认识你,像我认识卡芙卡那样?”
——那不一样。刃下意识呢喃着,声音在他舌尖翻滚,终究没有吐出去。我和卡芙卡对你来说,不一样。你是我的。
可是他扶着斗笠,风吹起他的衣摆。
“不认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因为只有他记得,她就不认识他。不认识,才是最后的,也是真正属于他们的答案。
【fin】
彩蛋是if线:开拓者想起了曾经的记忆,最后和刃一起旅行。
看过太多的星际通俗文学之后,开拓者学会了sugar daddy这个词语。她眼巴巴地跑去问刃,我们这样的关系,算不算是sugar daddy文学?
刃反问她,什么是sugar daddy?糖爹?糖人做的爹?
开拓者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责备他真是个与世隔绝的老古董。她在他身边趴下,他的床因为她凹陷出半个人形,她说,糖爹文学,就是指男方的年龄比女方大很多,包养她。
包养。刃还认真地想了想,随后意识到,在他和她这段旅行里,他并没有出太多的钱。因为刃并没有太多的钱,甚至因为曾经是星核猎手,被通缉的身份赚不了太多光明正大的钱。
于是刃认真地反驳:我们并不算。毕竟,我没什么钱,没法包养你。
可是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我翻垃圾桶,你也会陪着我。这比那些糖爹还要宠,这不算吗?她故作夸张地吃惊追问,原本还想翻个身,没想到差点把自己翻下去。
刃搂着她的腰,将她拉进床里,又顺手拿走了挂在她脚上的拖鞋。
他说侧身看着趴在他边上的她,看着她笃定的神情,顺着她的话答到:嗯,那我就算你的糖爹。我捡垃圾养你。
她笑着扑进他怀里,取笑道:说出去,给别人笑死。
她笑的时候,刃的胸腔,以及被她编成大麻花的辫子也跟着一抖一抖。刃的心也跟着一抖一抖。
他低下头,与她额头贴着额头,望着那双金色的眼睛:“没事。”
床头灯熄灭,他还能看见她金色的眸子。这一次,她会再次因为他变得湿漉漉,却不是因为离别,而是因为快乐。
她掐着他的肩膀,双腿像是索命的线,紧紧地夹着男人的腰。她在他满是伤疤的背上留下小猫一般的抓痕。
他的小人造人。那个应该被藏在房间里的宝物,也终于回到了他怀中,在他身下被他打满印记。
她咬得很紧,让他进出都感觉是在被索命。可是她的水又很多,上边、下边都是,被他搅得咕叽咕叽,弄得他满手都是。他很喜欢。
刃用力的时候,感觉无论是身体,还是魂魄,还是心脏,都要撞进她的身体里。她在他身下哭,在他身下求饶,手指挠得通红,却换不来放过,只会被他从床上捞进他怀中。
“……要死了、我要死了……饶了我,吃不下的,求求你……”
她会哀求。因为她的肚子已经因为他变得沉甸甸的,再也进不去任何东西了。
而他只会抓住她颤抖着伸出去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将意图逃走的她拉回来,一边按压她的小腹,一边吻着她的后颈安慰道:“别怕。”
“喊我的名字。”
“阿刃……阿刃……”
她的声音也湿漉漉的,浸泡他干涸的身体和灵魂,让他不愿,也不会再松手。
“嗯,别怕,我在。”